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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全(下)

快下班的時(shí)候,夜月來找我,對于這個后媽生的妹妹,我也的確多少處出了感情,但是現(xiàn)在我只想給她一巴掌!

在樓下見到了她,那剛滿十八歲的稚嫩面孔呈現(xiàn)出一絲不合年齡的扭曲,不知道這是她被我忽略的模樣,還是我把她帶出來的這半年為她新塑造的?

她穿著我沒有見過的衣服,細(xì)腳的高跟鞋,迷你的白色小短裙,紅色的一字肩小衫,那一字肩斜斜的從右側(cè)肩膀上滑下,露出一些亂七八糟的青紫。她稚嫩的臉上涂滿了夸張的化妝品,像色彩胡亂堆積的涂鴉板,出來半年多就“進(jìn)步”成這樣,也難為她了!

我擰了擰眉,盡力壓抑著火氣,表現(xiàn)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找我什么事?”

她嘴角勾了勾,“看到我發(fā)給你的照片了嗎?”

我心中的火海在翻滾,但還是極力地表現(xiàn)的很淡然,“什么照片?很重要嗎?”

我忍不住輕蔑地睨了她一眼,她有些語塞,我心里暗罵,打扮成這個破樣子給誰看?

“我……我是想告訴你,我跟姐夫好上了?!?

她認(rèn)真地看著我的表情,而我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浩劫洗禮,此時(shí)還勉強(qiáng)可以淡定,“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離開他吧,我……我想嫁給他。”

我是真的看不起她了,這不是年齡和幼稚的問題,這是心數(shù)的問題,別他媽告訴我,她這么信誓旦旦在我面前叫囂是為了純潔而偉大的愛情!

我憤然,用最輕蔑的語氣回道:“哦?你不是叫他姐夫嗎?你不知道這是不倫嗎?你就感覺不到一絲羞恥嗎?還敢在我面前招搖,你哪里來的底氣?你哪里來的底氣覺得你就比我強(qiáng)?你是覺得的你比我長得漂亮,還是覺得比我受的教育高,還是覺得于家書香門第,需要你的無恥來裝點(diǎn)門面?嗯?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不在乎呢?你接下來還有什么招式……”

我雖然沒有她穿的鞋跟高,但仍是比她高出好幾公分,身高很大程度的增長了我的氣勢,我步步緊逼,她一個腳步不穩(wěn),坐在了臺階上,摔得嚎叫了一聲。

這時(shí)一輛銀色的轎車在公司門前停下,二女豪爭的男主角于世杰來了!

夜月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下子爬了起來。年輕就是好啊,不得不承認(rèn)她撲入于世杰懷抱的速度是我沒有辦法比的。于世杰迅速的后退一步,夜月?lián)淞藗€空。我很滿意,起碼于世杰這一退給足了我面子,我抬起高跟鞋,扭著小腰漫步到于世杰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眼波流轉(zhuǎn),眉目傳情,甜甜的叫了一聲,“老公——”

從被我挽著的胳膊,我感覺到于世杰哆嗦了一下,我接著說道:“老公,路邊的野花偶爾采了也就采了,沒有關(guān)系的,哪有貓不偷腥的?!?

我笑的瞇起了眼睛,“曖昧”地望著于世杰的臉,發(fā)現(xiàn)他額角滲出了汗,他抽出手?jǐn)埩宋业募绨?,我感覺出他的手心都是濕噠噠的。

三人無言,空氣靜寂!

夜月靜立著,含情脈脈地注釋著于世杰,像受了極大的委屈,淚水不要錢地拼命地流。于世杰戴著文靜的黑框眼鏡,透過那厚厚的玻璃片,我看到了那布滿眼底的紅血絲。

我戲謔似得咧嘴一笑,偎依在于世杰的胸前,伸手溫柔地?fù)嵘纤哪橗?,顏笑滿面。

“老公——我出來有好一會兒了,咱既然干了這個工作,就不能違返公司的規(guī)定是不?你再等我十幾分鐘啊,十幾分鐘后就下班了,我正好上去收拾一下東西?!?

我在他的臉頰上擺了個輕吻的空動作,然后把腰肢扭得盡量的花枝招展,緩步離開了。

我朝辦公大樓走去,不知道我是不是瘋了,又留了足夠的空間給他們兩個,也許是我從心底信任于世杰,也許是我想看下我不在的時(shí)候他們會有什么動作,總之莫名其妙,我就那么放心的走了!

“姐夫,你不能不管我的,嗚嗚……”

“月月,關(guān)于昨天……對不起……我會補(bǔ)償你的……但是請你不要再鬧了,尤其不要再去打擾你姐姐……”

“姐夫,不,世杰,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

后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具體說了什么,我聽不到了,只是聽到自己的妹妹喊自己丈夫的名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真他媽的難受。

回到了辦公室,透過28層落地窗的窗戶,我看到下邊很小的兩個小人推推搡搡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夜鶯。”

回頭看到王部長叫我,頓時(shí)有些尷尬,我自認(rèn)為自己內(nèi)心強(qiáng)大,但也只是自認(rèn)為,比如現(xiàn)在我見了每一個參加午宴的領(lǐng)導(dǎo)都會不自覺的低下頭,我是有夫之婦,這一點(diǎn)什么時(shí)候都不能忘記,也不準(zhǔn)忘記,哪怕……喝醉了……

“王部長,有事嗎?”我盡量把聲音放的坦然淡定。

“哦,首席讓你去一下總經(jīng)理辦公室?!?

我渾身凜然一緊,感覺像被惡鬼纏身陰魂不散,無奈的揉了揉鼻梁。王部長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開,步子有些猶豫,走了幾步還是退回來了,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小聲的對我說道:“小夜,你是結(jié)了婚的人,你……”

他沒有接著往下說,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他想讓我潔身自愛。

“嗯,我知道該怎么做?!?

“那就好?!?

王部長轉(zhuǎn)身大步離開,我看著他那被我編排了無數(shù)次的背影,突然覺得很親切。

“王部長。”

“嗯?”他停住了腳步,回頭看我。

“謝謝你!”我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像是對著長輩的那種。

“好好干?!彼肿煨α艘幌?,轉(zhuǎn)身離開。我突然間發(fā)現(xiàn),其實(shí)禿頂?shù)娜艘埠軒?,只是會欣賞的人不多而已!

我腳步利索的向總經(jīng)理辦公司走去,我丈夫還在樓下等我,我沒有那么多的時(shí)間浪費(fèi)給這個人渣。到了之后,我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辦公司里只有他一人,很好,正好說話不用有所顧忌。

“找我什么事,說吧,還有兩分鐘下班?!?

蕭明南正在批示文件,仿佛被我的無禮驚擾到了,擰了擰眉,看了看我憤怒的臉,又挑了挑那該死的眉稍,“怎么不敲門,還這么大的火氣,嗯?”

我沒有搭理他,他合了鋼筆帽接著說道:“我只是想請你吃個飯,好增加一下我們彼此之間的了解?!?

“吃你個頭,我沒有那個美國時(shí)間,也沒有興趣了解你。蕭首席,還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別用熱臉去帖冷屁股,我很討厭你?!?

“哦?是嗎?”

見他該死地又挑眉稍,我似乎能遇見那張嘴再次張開會吐出什么話,干脆先發(fā)制人。我吼道:“閉嘴!”

他愣了一下,我繼續(xù)吼道:“不要說威脅我的話,如果你敢散發(fā)那些照片,我就跟你同歸于盡!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我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摔門而出!背后我聽她咕噥了一聲:“這脾氣得改改……”

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這么大的火氣和勇氣,如果當(dāng)時(shí)我知道他是一個多么狠辣無情的人,或許就沒有這么勇者無畏了吧。

我趕到樓下的時(shí)候,于世杰和夜月還在推搡,我看著礙眼極了,甚至有點(diǎn)嫌棄于世杰辦事婆婆媽媽的,我二話不說,上去拉開夜月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夜月捂著臉,一臉的不敢相信。

“打你怎么了,誰讓姐姐我今天不高興了。”

話落,我奪過于世杰手里的車鑰匙,打開車門,將于世杰胡亂的塞到后車座里,我自己則坐到駕駛座上,點(diǎn)火“嗖”的把車開走了。

心里真的超級不順,找不到發(fā)泄口,在下班高峰的路上,我?guī)状卧囍j車,惹來一片罵聲,最后還闖了紅燈,我一直繃著臉。于世杰除了說了幾句“慢一點(diǎn)”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到了家里,我打開了所有的窗戶,拿起八四消毒液到處噴灑,至于主臥,我真是懶得進(jìn)了,最后,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于世杰則小心的坐在了對面沙發(fā)上。

我以為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把這一天抹去,因?yàn)檎l都有錯,我們扯平了。但是看著夜月,我真的心里好憋屈,那怎么說也是我的親妹妹,現(xiàn)在又不是古代,姐妹可以共侍一夫,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我覺得我只能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越想越煩躁,我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多久了?”

“?。俊庇谑澜苄⌒囊硪淼目粗?。

“你跟夜月多久了?!?

于世杰起身,隔著桌子握了我的雙肩,情緒有些激動,“鶯鶯,你相信我,除了昨天,我們之前什么也沒有過?!?

我掰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你坐下,慢慢說。”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于世杰,他面容憔悴,顯然他這一天過得很是煎熬,只見他抓了抓頭發(fā),最后開口:“鶯鶯……我有潔癖!所以我們結(jié)婚這么久我一直不能跟你要個孩子……不過我一直私下在找心理醫(yī)生治療。”

我對于世杰突然冒出的話很是驚訝,在一起這么久,我們也會有其他情侶該有的動作,比如擁抱比如接吻,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感覺到他嫌我臟???

等回過神來,又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只聽他接著說:“記得我們一起準(zhǔn)備婚禮用品的那天晚上嗎?你……”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仿佛在斟酌用詞,“你受到了驚嚇……”

“嗯,我記得。但我還是無法理解,這跟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那天之后,我就有心理陰影了,我一直在努力克服,找了心理醫(yī)生很多次,感覺好多了,昨天是我的生日,我……我想跟你……,但是又有些不自信,所以……買了點(diǎn)那種藥。開始我一邊喝酒一邊等你,后來夜月說要跟我一起等你,她就陪我一起喝酒,不知道最后怎么著就拿錯了酒,把放了藥的那瓶酒給喝了,然后把她當(dāng)成了你……”

我以手扶額,對他說的話消化了好久。這么說夜月是無辜的,但是從今天夜月的表現(xiàn)來看,即使這次她是無辜的,那也是覬覦已久的,她甚至想著借這次將我趕下位!

我抓了一把頭發(fā),把于世杰的話又咀嚼了一遍,起初的幾句話我還是不能理解,“我受到驚嚇那天怎么會給你留下陰影?我又不是被人……”

話說到這里,我突然卡住了,我想到了什么,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什么潔癖呀陰影呀就全都可以串聯(lián)起來了。我握了握拳頭,壓下心中的一口悶氣問道:“世杰,你是不是覺得我那天失身了?”

“……”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答案,我驚訝生氣癲狂,心中猶如一萬匹烈馬奔騰而過,揚(yáng)起一地沙塵,我捂著胸口極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世杰,其實(shí)我一直都很……”

話說到這里,我又卡住了,今日今時(shí),我已經(jīng)沒有資格說“干凈”這兩個字了,可真的好憋屈,好難受。

最后吐了一口氣,不想解釋了,問道:“那接下來你想怎么辦?”

“鶯鶯……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炸裂,痛苦不堪,聲音也變得低沉,“世杰,可那是我的妹妹,親妹妹……天底下的女人這么多,你……換一個……也好啊……”

“……鶯鶯……對不起!”

我緊了緊拳頭,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

他沒有明白我的“算了”是什么意思,緊張的立即跨過桌子抓了我的手,“鶯鶯……不要離開我!”

我望著他內(nèi)疚的眼神,自己內(nèi)心的負(fù)罪感也上升到了極致,我的問題跟他的一樣嚴(yán)重啊!

怎么會這樣呢,如果生活可以倒帶,我一定把這一段給掐掉!

“世杰……”我的聲音變得更加沉悶。

“嗯?!?

“我不干凈了,真的不干凈了!”不自覺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他起身來到我的椅子前,單膝跪在地上,用胳膊圈住我,把腦袋輕輕的放到我懷里,“鶯鶯……我知道,對不起,都怪我,不該提那件事情的,害的你傷心?!?

“……”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和盤托出,無論結(jié)果如何,只要他能原諒我,我還愿意就這樣跟他過下去。畢竟這里是這個地球這個宇宙唯一肯收留我的——家!

“世杰,其實(shí)那天晚上我只是跟那個酒鬼搏斗了一番,用竹簽子扎傷了他的手,所以我身上有血,但真的沒有發(fā)生什么?!?

他猛然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無法描述的欣喜,“真的?”

看著他的興奮,我苦笑一聲,“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什……什么意思?”

“……昨晚我回來過……,之后去了酒吧,喝了很多酒,最后……酒后亂性了……”

他的表情變得木訥,室內(nèi)死一般的沉寂,沉寂到只能聽到兩顆心臟在擂鼓般的跳動……然后,他突然間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力圖去阻止他,但根本抵不住他的大力,他扯掉了我的扣子,然后看到了什么,一屁股蹲在地上,竟然抱著頭又哭又笑起來。我不明所以,低頭看自己身上,發(fā)現(xiàn)有很多的青青紫紫,好像在哪里見過……腦中閃過夜月那傾斜的一字肩,露出的不就是這些東西嗎?

我心如針扎,好疼好疼……

這個晚上,從此我們都沒有再說過話,然后他睡沙發(fā),我睡書房,晚飯這種東西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外面的月亮好亮好亮,真的好羨慕嫦娥,能夠有那么清凈的一個去處,然我就是一凡夫俗子,只能食五谷雜糧,品人間悲苦,無處可逃……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于世杰趴在我的床邊握著我的手睡著了。我動了一下,驚醒了他。他頂著兩個恐怖的黑眼圈,深深的看著我,無言……

我想他這是想好了要跟我分手把!也難怪,他的潔癖那么嚴(yán)重,我現(xiàn)在就是把自己泡到八四消毒液里兩天,也不能洗去我在他心目中的污穢形象??傔€想著能跟他再過下去,看來我又異想天開了。

他握著我的手,很用力,以至于我都有點(diǎn)疼了。我知道他這是在做艱難的決定,或許說出來之后,我們就分道揚(yáng)鑣了……

他啟開已經(jīng)干涸的開裂了的唇,嗓子沙啞的近乎要失語,“鶯鶯……讓昨天過去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嗯……”我點(diǎn)頭,差點(diǎn)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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