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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7評論第1章 夜涼如水,星辰隕落
長安十七年冬的一天,素榮將軍沈雪理的女兒由于胎內(nèi)不足,生下來的第三天便夭折了。沈夫人由于產(chǎn)后虛弱加上憂傷過度從此臥床不起。
夜涼如水,趙丞相從未感覺長安殿的臺階如此的長。他從官十余載,自問盡職盡責,無愧于百姓和朝廷。如今卻要去替瀾皇下這樣一道旨意。后世會怎么想,等他百年之后也管不著了。但是他覺得對不起作為人的道義,確又不能違背人臣的職責。
昨天上朝聽說沈雪理將軍終于得了一個女兒。為什么說終于呢?主要是因為沈?qū)④姺驄D伉儷情深,成親多年相敬如賓,但始終未得一兒半女。沈夫人原本想替將軍納妾,被將軍罵了一頓。要知道這沈?qū)④娖綍r在夫人面前那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斯斯文文。后來夫婦二人決定保養(yǎng)一個孩子。本已經(jīng)打算好了,碰巧一個自稱藍田來的修道仙人說能解決夫婦二人的困窘。不久沈夫人便有了身孕。相比這藍田仙人果真如傳說中的高深莫測。就好比當朝國師沒一任都是出自藍田,修了大成之功才能從前一任手中接棒,協(xié)助皇帝庇護長瀾國這一方土地。安瀾的國主每一任都是命定的,安瀾國中有一鎮(zhèn)國之寶名約長安儀,皇帝即位之時需要用自己的獻血誠心啟動長安儀,若長安儀發(fā)出藍光就證明他就是天選之子。每一任皇后都有一個共同的封號長安皇后,這是開國皇帝扇安帝定下的規(guī)矩,違者必死于非命。要知道這位扇安帝可是出自藍田,修過仙,習過法,練過劍。后世子孫們不敢輕易違背。歷史上就有七七八八個這樣的人死了,而且死狀及其慘烈。
將軍府們?nèi)A燈初上,遠遠望去燈光中透露著與以往不同的若隱若現(xiàn)的緋紅。趙丞相晃來晃頭,覺得剛剛看到的應該是錯覺。他奉的是皇帝的密旨,穿的不是官服也為坐轎,身邊只有一個貼身侍從。侍從上前輕叩了下門栓。開門的仆人看了一眼便讓二人進去了。
沈雪理聽到稟報趙丞相來了,有一絲驚訝,還有一些疑惑。連忙穿戴好,迎了出去。
“丞相深夜來訪,是有什么要事?這么晚了,您可派人通知我前去與你會面,我家又住在這邊不著邊的地方,您前段時間身體不適”沈雪理一邊說一邊吩咐侍衛(wèi)看茶。
“雪理,你我同朝為官多年,為了安瀾國幾經(jīng)生死,你本是文官出身,因為朝廷的需要去做了將軍。我雖然比你年長,但一直是你為知己,兄弟”趙丞相抿了抿口茶,喉嚨干澀。
“丞相大晚上說這些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雪理愿意分擔啊”
趙丞相跪下了說:“可否將你的女兒交給我?”
深秋的地面有些陰冷還有些潮濕,風燭搖曳照映在沈雪理的面龐忽明忽暗。
“雪理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想你這也是丞相幫我做的最好的安排了,雪理答應你”
他扶起了跪在地上已過半百之人,心底嘆了口氣。他始終覺得這個女兒是意外之福。
“皇帝今夜召了我過去,國師昨夜日觀星象,發(fā)現(xiàn)安瀾主星暗淡,彗星夜襲,此乃大兇之兆。于是稟告皇帝啟動長安儀占卜命數(shù)。”
“這跟我的女兒有什么聯(lián)系嗎?”
安瀾國建國將近七百年,中間也出現(xiàn)了一些紛爭和動亂,但都是非常短暫的。每每啟動長安儀得到的占卜信息都給了正確的指引方向。當今皇帝年號長安,為了紀念他當王爺時的長安王妃,登基之后就把自己住的主宮和年號都改成了長安,現(xiàn)已長安十七年,按照舊制都是要避諱這些的。可見瀾帝不是一個按照常理之人,他和長安王妃之間的糾葛恐怕當事人最清楚不過吧!
“長安儀目前只是預言令愛會影響安瀾國的國運,如此人在,百年之內(nèi)必有大亂。”沈雪理聞之踉蹌了一下。霎時,在屏風后面的沈夫人早已沉不住氣,臉上布滿了淚痕,仿佛已經(jīng)用了最低的聲音喊出最大的歇斯底里“難道圣上只因這一次占卜,就要了一個剛出生一天孩子的性命嗎?我兒做錯了什么,我們又做錯了什么......”說到后面哭聲已經(jīng)蓋過了言語。
“沈夫人,所以把令愛交給我吧,我來安排。”
“丞相的意思是小女還有救嗎?”
“她會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這個世上從此不會再有這個人,在她十七歲生日的時候你們會見上一面。”
“夫人,圣上的心性我是知道的,他做的決定不會更改。任何會妨害安瀾國穩(wěn)定的因素他都會把扼制在搖籃里,圣上讓丞相悄悄處理此事證明他很信任我們,否則他一道圣旨下來把女兒帶走,我們也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除非以后浪跡天涯,日日夜夜被人追殺,可是女兒還小,你也剛剛生產(chǎn)完,受不了如此顛婆。臣相說把女兒交給他,這就證明我們的女兒還有被救的可能性,因為圣上相信我們的選擇,可是他低估了血濃于水親情,低估了臣相的仁心。“
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死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離。死別之后終有一天我們會魂歸一起,生離之后獨留一方心心念念,一方懵懂過日,或經(jīng)歷快樂、苦難......
沈夫人梁情整日臥病在床是裝的、以淚洗面也是裝的。她怎么舍得生病呢?她還要健健康康的活十七年,等與女兒重逢的一刻,她盼望著,盼望著。如若不是為了沈家?guī)装倏谌耍欢〞е畠禾幼摺I蜓├碚埩藥滋旒僦笳諛痈郧耙粯由铣鲁幚砉拢瑳]有一絲懈怠。趙臣相可能因為舊疾發(fā)作,請了一個月病假之后又變成了那個兢兢業(yè)業(yè)的臣相了。
沈家夫婦不知道女兒去了哪里,他們給孩子起名叫雪回,希望她早日回來,或許永遠不要再回來。
長安宮中燈火通明。瀾帝坐在案前批閱著奏折“國師,你說長安儀會有錯嗎?”
“不知道圣上指的是那種錯誤,沈?qū)④姷呐畠簳溃窟€是安瀾國會生亂事?”國師站在大殿前,遙望著皎潔的月色,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瀾帝覺得國師是沒有心的,這種謫仙般的人為什么要成為他的國師呢?看來安瀾國真的有上仙的庇佑。想到這里他打消了心中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