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老式的破舊兩層樓房里一個瘦弱且面色蠟黃的小男孩不停地搖著倒在地上的婦女。

見女子怎么叫都沒反應他慌亂的飛奔出去找鄰居幫忙。

“造孽喲”住隔壁的大嬸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過來，大嬸和小男孩一起把她抬到床上。

“小黎啊，快，去樓下叫你張叔來”，他道了聲謝，跑了出去。

樓下張叔在門口的椅子上戴著眼鏡看書，聽見有人叫他。

抬起頭來看見住樓上的慕家小子喘著氣跑過來“張叔，麻煩你看看我媽媽”。

張叔當即進屋提起醫藥箱就跟著上去。

進屋看著躺在床上的慕綿，張叔先過去拿起她的手摸了摸脈搏。

片刻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脈搏很微弱，恐怕不行了，送去大醫院看看吧張叔我治不了”

“慕黎啊”他看著眼睛通紅的小男孩有些不忍。

“張叔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家里的條件我們都知道，你媽媽就算送去醫院也不一定治得好，醫藥費你們也承擔不起”

“小黎”床上的慕綿突然出聲。

“媽媽”慕黎撲了過去，慕綿看著眼睛紅腫的兒子。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看向兩人“麻煩姜嬸和張叔了”。

“小綿呀你沒事就好，張叔還說你不行了，嚇死個人，哎呀瞧我這嘴”姜嬸連忙拿手捂住嘴。

“謝謝，我沒事了”慕綿撐著坐了起來。

張叔只是笑笑，他看著此時的慕綿只能想到一個詞，回光返照。

“有什么事再叫我們啊，大家都是鄰居”張叔姜嬸說了之后走了。

“乖孩子，媽媽沒事”，慕綿笑著說，慕黎看著母親消瘦蒼白的臉。

“媽媽你躺會我去給你做飯”

慕綿搖了搖頭，“小黎真乖媽媽不餓，晚上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那我先去洗衣服，媽媽您睡會有事叫我”，慕綿看著的兒子背影忍不住小聲啜泣。

是她對不起孩子，是她沒用，十歲本該是被疼愛玩鬧的年紀。

小小的慕黎卻很聽話，每天放學回來洗衣做飯做家務。

慕黎聽力很好，他聽見母親壓抑著的哭聲慕黎眼睛更紅了，他知道家里的情況。

他從小沒有見過父親，每次他問媽媽，媽媽都只會回避。

班里的同學說他是沒爹的野種，他被欺負的時候恨過怨過那個不知道在哪的父親。

他也幻想過如果哪天那個他沒見過的爸爸回來了他想他還是會原諒他的。

直到他慢慢長大，看著母親為了生活一天打幾份工而累垮的身體，幻想破滅。

洗完衣服，慕黎跑下樓把衣服掛好。

慕綿擦干眼淚收斂好情緒，從床上起來拖出床底許久未動過的箱子…

慕黎正在拖地聽到媽媽叫他，“小黎，怎么樣，媽媽漂亮嗎？”

慕黎回頭看見他媽媽穿著一條他從未見過的白色蕾絲長裙。

“很漂亮，媽媽最好看”慕黎毫不猶豫的夸獎。

“寶貝，快去換衣服，我們出去了”

慕黎點點頭，他在房間里翻半天才找到一套比較新的運動服。

慕黎穿好衣服出去朝客廳喊到，“走吧，媽媽”。

鎖上門，慕綿牽著慕黎往樓下有去。

“我跟你說……”樓下幾個大嬸在那說著話。

姜嬸看見慕綿和慕黎下來走過去問到“小綿身體好點了嗎，怎么不好好休息”。

“謝謝姜嬸，好多了，帶小黎出去吃飯”。

“好多了就好，你剛才可把小黎嚇壞了，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點”姜嬸摸了摸慕黎的腦袋。

慕綿像她道謝朝著另外幾個人友好的笑了笑，拉著慕黎走了出去。

順著小巷出去走了一段路，街上人來人往。

巷子深處的破舊小區和外面的高樓大廈曉得格格不入。

慕綿看著慕黎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心疼的說“走吧，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慕綿拉慕黎朝一家烤肉店走去，那是慕黎第一次在外吃烤肉。

他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而他不知道這也是慕綿陪他吃的最后一頓飯。

以前兩母子都是能省就省，慕黎更是因為偷偷存錢準備給母親買禮物。

平常在學校都惹著饑餓每天存下那么幾塊錢。

吃完了東西，慕綿還想帶著慕黎去買衣服。

慕黎不肯，最后慕綿實在拗不過他，只能作罷。

晚上回到家里，慕黎去洗澡，慕綿看著家里的一切。

這個窄小擁擠卻充滿回憶的家忍不住留下眼淚，她知道她已經不行了，今天已經是極限。

還沒來得及等慕黎出來告訴他他父親的事時，慕綿倒在了地上。

慕黎洗完澡出來，看見慕綿倒在地上的時候心里咯噔一下。

他急忙跑過去使出全部吃奶的勁才把慕綿拉到沙發上，“媽媽…”慕黎哽咽著叫她。

許是慕黎的聲音太大驚動了隔壁的姜嬸，“壞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碗跑過去。

姜嬸一進去就看見慕黎不停地叫著慕綿。

她眼睛濕潤起來，“小黎，別怕，嬸去叫你張叔來”。

等她下樓叫張叔來的的時候，樓下坐著嘮嗑的幾個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話，跟著一起上去了。

等他們進去的時候，只見慕黎抱著他媽媽一聲不吭。

張叔過去看了看，嘆了口氣“沒氣了，節哀吧”。

“年紀輕輕的，怎么就…”姜嬸忍不住紅了眼，“娃兒可憐哦”。

“慕黎一個小孩怎么辦哦…”后面的幾個大叔大嬸憐惜的看著慕黎。

慕黎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母親不在了，他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慕黎抱著慕綿大聲哭了起來，眾人看到這畫面也有些不忍。

姜嬸抹了抹眼角“孩子太小家里又這情況，都是鄰里鄰外的，大家能幫點是一點”。

最后他們決定一人出一點錢幫助安葬慕綿。

慕黎整個人眼神空洞，他們在這里沒什么親人，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見過母親的親人。

要不是鄰居幫忙，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大家能力有限也只能把慕綿火化以后葬在后邊不遠處的荒地里。

下葬后慕黎在墓前站了許久，直到晚上姜嬸做好飯到隔壁發現沒人，出去找，才看到倒在墓前的慕黎。

“媽媽，不要走…”慕黎一下驚醒，他想爬起來，卻發現渾身沒勁”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