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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受罰

自行車在校園內飛馳,葉夕眼里,是少年英姿颯爽的身姿。

可是車子還沒到教學樓前,值周老師那充滿火氣的身影就出現在轉角處。

看見自行車上的少男少女,值周老師瞪大了雙眼。

在反應過來兩人是硬闖校門時,自行車已經消失在了一個岔路口。

“無法無天了!真是無法無天!”

葉夕只聽見身后是值周老師那氣急敗壞的怒吼。

“誒,你教室在哪一棟?”

因為怕值周老師會在教學樓前蹲守,所以少年就騎著自行車,在離幾棟教學樓遠遠的地方徘徊了幾圈。

他真是大膽,公然在校園內騎車,不過他騎車的身姿確實很帥,葉夕看著有些發愣。

“我……我也不知道。”她第一天上課,連教室都還沒找到。

原本她今天是可以早點出門的,可是她那不省心的破壞王弟弟葉陽卻是存心與她作對,一大早的姐弟倆就上演了世界大戰。

“誒,你是不是有點結巴呀?”對方頭也不回的問她。

“我……”葉夕突然語塞。

對呀,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覺自己說話都不順暢了?

少年把自行車停下來,用修長的腿撐著。

“沒關系呀,我可以教你說得流利一些?!鄙倌曜孕诺某龁握A艘幌卵?。

葉夕心里莫名覺得好笑,怎么他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啞巴?

“不用了,你見過哪個啞巴說話是可以這么流利的?”葉夕跨下自行車,站在他面前。

他的眼睛很好看,不過葉夕也不知道哪好看,好像全國人民的眼睛都一個樣。

“你又不結巴了?”少年戲謔的問了一句。

“我本來就不是結巴!”她氣紅了臉,沖著對方大吼。

“那好,我們下次見。”少年突然伸出了手,要與她道別。

葉夕還沒明白過來,就聽見了一個熟悉而又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耳邊掠過:“真是無法無天!還有沒有規矩!”

葉夕瞬間感到不寒而栗,抱著雙臂打了個冷顫。

“你趕緊找個拐角跑,我去支開她?!鄙倌陣诟浪痪?,就騎著自行車朝值周老師走來的方向去。

葉夕也顧不了那么多,趕緊逃跑要緊,她聽從少年的話,找到一個拐角的地方就跑進去。

而回頭時,她依舊能聽見少年那有恃無恐的聲音:“下次見——”

她可不希望有下次,沒準下次就是請家長的時候了。

葉夕拐進去,而少年則是意氣風發的騎著自行車肆無忌憚的從值周老師身邊路過。

值周老師哪經得起他這么一挑釁,當即回頭就追趕少年,嘴里還大罵:“沒教養的小東西!今天就叫你家長來!”

教學樓外,是值周老師那怒不可遏的謾罵聲。而教學樓內,則是葉夕千辛萬苦尋找自己教室的身影。

她跑到教學樓前,一層一層的尋找著初一二班教室所在的位置,此時每個教室里都是安靜無比,學生們都在認真聽著老師在講臺上的講話。

等她千辛萬苦的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并已經站在教室的后門門口時,看見同樣是戴著口罩的年輕女老師還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

葉夕心里發虛,知道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確實很難堪。她本想等課間十分鐘時再偷偷溜進去,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同樣尷尬。

所以她換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有些弱不經風的站在后門,開口喊了一句:“報告,遲到?!?

全班同學不免紛紛向后朝她投來了目光,班主任也是看向了她。

初一二班的班主任是個剛從師范學校畢業的女大學生,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見葉夕遲到,也并沒有責怪她。

“進來吧,”她眉毛微微彎下,“先找個位置坐下?!?

葉夕挪步進入教室,慢吞吞地走向教室里唯一一個空位,她目光掃過全場,在看到在座的并沒有剛才認識的“李猜”時,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竟莫名覺得有一絲失落。

因為今天早上兩人報的都是假名,而且值周老師也是一時氣憤,忘了問班級,所以最后那位母夜叉并沒有找上門來。

放學的時候,葉夕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時,同桌戴著口罩,好奇的問她:“葉夕,現在非典那么恐怖,你怎么不戴口罩?不怕傳染嗎?”

葉夕收拾著東西的手停了下來,想了想,樂呵呵的回答:“出門急,忘了帶。”

其實是被葉陽給撕爛的。

好好的一大包一次性口罩,卻一只也沒有逃得出葉陽的魔爪。

之后,葉夕與同桌兩人分開。

葉夕來到校門口,看見今天早上的值周老師和看門保安正站在校門,抱著雙臂用一雙鷹眼一樣的眼睛橫掃出出入入的學生。

她心里又是打顫,只佩服這倆人也是個魔鬼,居然放學了還沒打算放過她。

“喂。”

葉夕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后一拍,本著做賊心虛的心理,她被嚇了一跳。

一回頭,看到竟是他!

“你,你……”葉夕有點驚訝。

“看來你又結巴了?!鄙倌瓿靶λ?。

“哪有!”她怒了。

剛想轉身離開她,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葉夕剛想看清被撞的人的臉,就猛地聽見那個河東獅吼:“好啊,終于被我逮著你們了!”

很快,一對少年少女就站在辦公室里,面前是兩個班主任、一個值周老師和一個年級主任。

少年負手站在葉夕身邊,他身材頎長,偏瘦,但不弱,莫名給人一種接近完美的感覺。

他耷拉著腦袋,微微弓著背,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葉夕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悄悄問:“誒,你沒事吧?”

似乎察覺到身邊有動靜,少年才慵懶的睜開自己昏昏欲睡的雙眼,不情不愿的朝葉夕的方向看去。

他挑了挑自己好看的眉毛,但沒有說什么。

葉夕也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四目對視,沒有語言。

她沖他微笑。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竟敢硬闖校門,還有沒有個規矩!”

二人的氣氛被年級主任那河東獅吼般的聲音給突然打破,對方的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葉夕看不清他的臉色,不過想想肯定也是綠了。

現在是非典流行期,全國為之惶恐不安,班內的同學也是各自戴著口罩。

一個口罩,似乎可以隱藏人的很多心思。

“還有,學校在入學通知上是怎么和你們家長說的?非典時期,非典時期,你們的口罩呢!”年級主任被氣得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語氣慷概激昂。

細數今天葉夕犯的各項“罪”,確實是條條都得請家長,什么進入校園不戴口罩啦,對值周老師撒謊啦,再就是騎自行車硬闖校門啦,這些放在眼前這位古板而又嚴肅的年級主任眼里,可都是“重罪”!

“還有你!”年級主任突然指著一旁一副慵懶樣子的男生,語氣異常強烈,“在校園里也敢騎自行車,是不把學校的規章制度放眼里了!”

全國幾乎每個學校都不允許學生在校內騎自行車,這是得到各地學校共識的,可是顯然眼前的這個男生并沒有把這一共識放眼里。

“按照學校規定,不配合學校做好非典防范,不配合值周老師做好考勤工作,以及騎自行車強闖校門,這些加起來,是要記大過的!”年級主任坐了下來,把處置說給兩人聽,也給坐在一旁的兩個年輕班主任聽。

一旁的一個男班主任神色大變,連忙替兩個孩子說好話,求情。

但是年級主任不肯依,說什么也要記兩人大過。

畢竟這才剛入學第一天就這么會鬧騰,要是不嚴懲,以后還得了?

見好說歹說都沒用,男班主任才咳嗽一聲,探著身子湊到年級主任耳邊,低聲說:“主任,其實那個男孩兒叫落晨?!?

隔著一個厚厚的口罩,年級主任的臉也是立馬變得五顏六色起來,最后瞪著落晨的班主任,神色有些慌張:“怎么不早說!”

之前聽值周老師來匯報,說是今天有兩個新生謊報信息,她按著兩人提供的信息去到各自班里發現根本沒這兩人。

當時年級主任還以為他們這是謊報班級,沒想到竟連姓名也敢謊報,而且其中一人竟是落晨!

最后,在對方無可奈何的神情之下,年級主任回過頭,打量了葉夕與落晨兩人一眼,臉色變得溫柔了許多。

他再次開口時,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不少:“即便這樣,處罰也是不可避免的,不然這會讓其他同學也跟著效仿?!?

最后他想了想,繼續說:“現在非典橫行,你們還是留意著點。對了,懲罰的事我想好了,你們從今天開始就去打掃校園后那棵老榕樹旁的小路一個星期吧。”

“?。俊比~夕和落晨均是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怎么?還嫌罰重了?”

原本年級主任也是緊張兮兮的問了一句,但是葉夕聽不出來,加上那實在是隔離了人與人之間距離的口罩,她也看不出年級主任如今這是什么神情,因此就連忙說:“沒有沒有,很合理。”

違心的說了幾句,他們就走出了辦公室門口。

“難得年級主任網開一面。”葉夕的班主任對兩人說了一句,就當是寬慰。

其實她也很詫異,沒想到以年級主任那個脾氣,居然對新生這么仁慈?

告別了班主任,葉夕就和落晨一起拿著掃帚往校園北邊的老榕樹走去。

一路樹蔭不斷,陽光透過葉子之間的縫隙俯沖而下,打在兩人的身上。

“我叫落晨,落下的落,晨曦的晨,你呢?”

葉夕埋頭走著,突然聽到前方傳來男孩兒的聲音,她剛想停步,卻一頭撞進他的懷里。

她沒來得及和他說抱歉,就被他扶著手臂,避免摔倒。

她抬頭目視著他,那一刻,仿佛時間停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得不可思議。

他微微俯看著她,眼里帶著微笑,沖她像晨曦一般的微笑。

那是葉夕見過的最美好的東西,美得此生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

“葉夕,葉子的葉,夕陽的夕。”她凝視著他,對他木訥的回答。

版權: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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