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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 事起,妖庭禍亂

本尊甩了麻煩趕到帝眠臺時,復生帝尊的儀式已經進行至尾聲。只待帝魄凝結,召出帝尊真身,使帝魄歸位,帝尊便能回來。

帝眠臺位于妖庭以南數萬里的十萬山邊沿,是帝尊隕落長眠之所。雖未至十萬山地界,山脈連綿起伏也頗為壯觀。群山之中有一坑谷,坑谷中翠竹遍布。長風起時,翠竹搖曳,隱約能見到帝眠臺的玉欄。

十二妖王列陣其中,源源不斷地散出妖力支撐完成大陣。十二位妖王如同數次演練那般,各守其位。只是大家都未曾算到此陣所需妖力磅礴如海,哪怕妖力深厚如十二妖王,支持到現在都是強弩之末,連維持人形那點末微不計的妖力都盡數投入陣中。妖王們恐從未有過此番狼狽難堪之時,即便最惜形貌都阿姊,堂堂東涂洲妖王,此刻同樣顧不及形象,羅裙之下九條狐尾早已炸毛,衣衫遮掩下的肌膚定然全是白色絨毛。

高空之上,云層遮掩了數位正在混戰鼠輩的身形。有些倒是老交情的熟人,有些本尊并不識得。為了今日,妖界早便禁封,沒想到還是混入了這么多神、魔兩界的“故友”!

真是好算計!若不是本尊疑心妖界出了叛徒,多此一舉,命眾妖作出偽陣混淆視聽,又命妖庭開啟帝尊留下的護界大陣,請君入甕,困住大軍,恐現在十二妖王就是在神庭太子和魔界帝君的眼皮子底下復生帝尊!

妖界諸眾散在四方拖住神庭和魔庭大軍,敵軍勢強,他們定然無法脫身。妖王們怕是只待大陣完成便無力再續。只要神庭太子和魔界帝君不至,攔下空中這些宵小鼠輩,憑本尊之力尚且無憂慮。

帝尊歸來有望,本尊恍如夢中,不敢相信。

本尊尚還記得初見帝尊時,一眼瞧上去只覺得她十分稚嫩,若人身的年齡算計,尚不足十七八罷。她見到本尊時,那雙眸子明亮灼人,其中皆是本尊。這種目光同那些愛慕本尊的女妖并無不同,無非是亮了些,灼人了些。

本尊第一次見到帝尊,便知道帝尊她喜歡……我。

阿姊猜測到帝尊心愿,便送本尊到她身邊侍奉。帝尊十分驚喜,當即賜半姓于東涂洲妖狐一族。帝尊尊姓白秋,她便賜了“白”字予東涂洲妖狐一族為姓。至此殊榮,當時并未如何顯現,直至帝尊一統妖界,向天地證帝,受妖界諸眾擁戴追隨,這半姓的顯赫才顯現出來。

帝尊心儀我,諸妖眾都知道,她卻羞于讓我知道,并以為自己藏得極好,以為我毫不知情。那時我不懂小女兒情態,不知她待我如珍寶般小心翼翼,她以為天時地利人和時,向我剖白心意,我拒絕了。

還是挑著最刺她心的法子使,干脆利落,即便帝尊心有余念也再不敢妄動。

曾經,本尊氣傲,只覺得妖帝那般性情配不上自己。那些年帝尊傷情,除了正務時,余下時間皆用在修行上,本尊心無所感。直到帝尊心結已愈,遇上神庭太子,本尊才對昔日帝尊情傷感同身受,甚至猶有過之。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早已踏入我心間。

可是,帝尊期待著下嫁神庭太子。

是……是我傷了她的心。本尊自知,是自己親手結果了她的感情,她已遇見良人,我沒那臉皮去糾纏。

可神庭太子背叛了帝尊!他背叛了帝尊!

直至帝尊隕落的消息傳回神庭,本尊才清醒,斯人逝而追悔莫及,荒謬可笑!本尊窮盡一身妖力,只求見帝尊最后一面,卻見到神庭太子,他親手封印神魂飛散的帝尊!

他面上笑容不變,一如他每次見到帝尊時,仿佛冬陽一般使人心暖的淺笑,那時本尊才發現,那人面上雖笑意盈盈,笑意卻從不曾到達眼底。一想到此人用這般虛偽的面容在本尊眼皮子底下騙走了帝尊真心,本尊便壓制不住心中恨意。

恨神庭太子騙了帝尊,亦恨自己沒護了她周全!

帝眠臺上大陣已成,十二妖王皆力竭倒地,七八位妖王甚至陷入昏迷。此時刻,天地間的靈氣仿佛燒開的沸水,翻滾著涌向大陣陣眼處。自妖界四面八方涌來妖氣,倒懸長空,如瀑布般沖入陣眼。霎時間萬里陰云驟散,露出湛藍的天空和一輪驕陽。空中云層已被妖、靈之氣聚集的潮汐沖散,云層遮掩身形的鼠輩宵小措手不及,暴露身形不提,來不及躲避著皆被灼傷,跌落高空。

空中余者了了,不成氣候,倒是省了本尊好些麻煩。

妖、靈之氣聚集的靈氣潮汐盤桓不散,哪怕數萬里外都能看見,也無法遮掩。本尊憂心神庭太子和魔界帝君早便到了妖界,亦憂心諸妖眾拖不住他們。擔憂間,恍惚聽見了一聲細微的“怦”的一聲,那聲音極細微,卻使得本尊心臟突突地一跳。

空中異象顯現,光華收斂于陣眼。陣眼中所藏之物漸漸顯現出來,是一顆活生生的心臟。

帝魄,帝魄原來是,是帝尊的心臟!

那顆心在跳動,引天地與之共鳴。異象紛呈,皆在慶賀帝魄結成。隨著帝魄結成,妖、靈之氣積聚而起的潮汐散去,天地間緩緩歸于寧靜。

只是風欲靜,而樹不止。

“帝魄結成,上啊!”

天空之上不知是誰吼了一句。剎那間,天地突然安靜,至余下帝魄強有力跳動的聲音。

空中,帝魄開始收攏光華。

本尊于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阿姊率先反應過來,拼盡余力對本尊嘶吼:

“蒼澤!蒼澤!救帝魄!”

帝魄……帝魄!

竹海中沖出數道身影,皆沖著帝魄而去。本尊恐護之不及,化回真身,呼出本命妖火沖向帝魄。

自醒過神來到沖至帝魄旁邊將帝魄護之身后不過瞬息。本尊控制妖火燒向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許是近來氣性大了些,火放得有些烈,使得這片天空陷入一片火海燒灼之中。天空藍得驚心動魄,不知是天空的顏色,還是妖火形成的火海的顏色。

妖火燒灼,陷入妖火中人無一能抵抗,帶著火焰雨點般落向山脈。

本尊將帝魄攏入懷中,候著帝魄召出帝尊真身歸位。

等候不過片刻,耳邊響起阿姊已秘術傳來的聲音,十分慌張:

“蒼澤,帝身被盜,帶著帝魄走!快!”

身體的反應遠遠快過于頭腦,一扭身將帝魄銜入口中,才將將發動秘術準備遠遁,兩道銳如刀的華光破開火海,自東西而至。

快,太快了!根本閃躲不及!

本尊只來得及護住帝魄,身受了那兩道華光。萬幸此刻秘術已經完成,通往下界的口子已經打開,那兩道攻擊的余波反而將本尊推了進去。

只是,從腹部和背脊傳來的劇痛擾亂了本尊周身妖氣,引得妖力逆行氣血翻涌,一口血涌上來,緊張之間換氣不及,那口血帶著帝魄就這般被本尊嗆咳著吐了出來。

界域之間差之毫厘便謬以千里,帝魄僅離開本尊半寸,便生生消失在本尊眼前。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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