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敗的倉庫。

一名女子一身皮衣，慢慢走近一處角落，停下。

一名男子靠坐在墻上，捂著胸口看了盯著他傷處的女子一眼，“外邊那些人都處理完了？我沒事，小傷，死不了。”

冷漠的月光透過倉庫破舊的窗灑在女子的半邊臉上，她漠然不語。

男子吃力地綁緊繃帶，看她：“你怎么這么不愛說話呢？要不是和你相處了這么多年，對你有些了解，否則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女子抿唇。

“得了，我知道你不愛說話，誰會曉得國際第一殺手竟然是個啞巴呢？”男子嘆息一口氣，從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張照片摩挲，問道，“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你可是把老二老三老五都給弄死了。”

靜默半晌，男人剛要繼續說些什么，她道，“我不知道。”

男人看著女子閃過一絲迷茫的眼睛，“你師父還沒找到嗎，親生父母的下落呢，還有想去的地方嗎？”

女子搖了搖頭。

男人又嘆了一口氣，“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狀況比現在還要糟糕，不說話，不喜與任何人交流，這么多年，你也就面對我時多說兩個字，我真不知道是該為你慶幸還是為你悲傷。”

男人想了想，道，“阿央，我心里，其實是從不想騙你的。”

女子抬頭，挑起眉頭，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看著手里的照片，聲音暗啞，“我從沒告訴過你，我是有妻子的，不僅如此，我還有個可愛的女兒。”

女子看著他眼睛里溫柔的星光，露出一絲極其淺淡的笑容，“挺好的。”

“阿央，我進這行已經八年了。”

他有妻有女，卻是一名警察，臥底了這么多年，目標就是國際通緝金字塔尖的那幾個人。開始時和同事、領導的聯系能少則少，到了這幾年一絲聯系都沒了，妻子女兒，更是一面都沒見過。男人無奈一笑，除了直線上級，他們都覺得他已經被染黑了。

女子恍若嘆了口氣，絕美的臉蛋上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吧……唉我的疏忽，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察覺不出來呢，”男人看著女子道。她漂亮，冷漠，仿佛沒有絲毫感情，冰冷的像一個機器，他進這行用了兩年，跟在她身邊用了六年，才得以讓她信任他，策劃了這次的行動。

信任了他的她，雖然仍舊說話不多，但是他能感受到，她信任他，是因為她愿意去信任，以至于，毫無隱瞞，毫無保留。

“阿央，你知道多少？”男人抬頭問。

女子眨了眨眼睛，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道，“第一天。”

“真的嗎？”男人笑了，搖了搖頭，道，“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選擇這條路，他們太強了，你也在榜單之上。所以，我還是必須得跟你說，對不起。這么多年，你接受我，信任我，我對不住你。這是我們能想到的唯一一條路，從你下手，干掉他們，也只有你，能干掉他們。”

“事成之后你再揭露身份，我必定心緒大傷，你真的摸準了我”，女子輕聲笑著搖了搖頭，這句話并沒有說出來。

男人靜靜看了她半晌，“阿央，我待你，真心居多。”

女子聲音極輕，道，“嗯。”

“阿央，下輩子做個普通、溫柔的女人，好好生活，為自己而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