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野接到黎清的電話已經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夏日的傍晚涼風徐徐，天空被染成絢麗的橙色，禾野站在網吧門口看著只剩一半的夕陽莫名覺得很難過。黎清沙啞的聲音從海邊傳來，他能聽見海水卷起沙粒一陣一陣地從遠處奔涌而來，又忽然褪去。

“喂，是禾野嗎？我是黎清。”電話那頭的黎清帶著些許不確定。

“嗯。”禾野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我打電話是想跟你道歉，最近沒有給你補習，我家里出了一點事，我就回家了，最近一直在忙，沒有給你打電話，對不起。”

“嗯嗯，沒事。”禾野其實想問，是什么事情，嚴重嗎，你還好嗎，什么時候回來，但最后全被他壓了下去。

“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你可以先自己看一下課本，不懂的可以打電話問我。”黎清的聲音輕輕的，她不確定禾野會不會等她，但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嗯。”禾野還是淡淡的，聽起來好像沒什么感情。

“那沒什么事情我就先掛了，拜拜。”

黎清猶豫了一下沒等到禾野的再見就主動掛了電話。

再見面又是三天后了，黎清一去就被林鳳桐拉著在客廳聊天。

“阿黎你別著急，我聽淙叔說禾野昨晚三點多才回來，今天可能起得不早。”

“林婆婆我不急的。”

“阿黎，我跟你說點知心話，禾野是十歲才來的嵐市，他以前跟他爸在北方，但是性子野，他爸工作忙沒時間管他，就把他送我這了，我疼他，所以這些年他做什么我都依著他，但是開學他就高三了，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送出國或者捐座實驗樓的事，但是我想讓他長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他每天都回來很晚，在外面交了一些像他一樣不懂事的朋友，但是那天你來給他補習，他真的很乖，一直在學習。我想興許你能讓他成長，只要你用心，價錢我們可以再商量。”

“林婆婆，你把我說得太好了，給禾野補習是我的工作，禾野已經是個高中生了，再說了他那么愛您，肯定會慢慢懂事的。”

接著又聊了一些瑣事，黎清這才知道禾野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媽媽了，竟生出一些同病相憐的心疼，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想人家的家世背景，再想想自己，竟然還萌生出心疼。

一直等到快十一點的時候禾野才起床，林鳳桐看了下時間就讓兩個孩子先吃了午飯再補習。

補習的時候禾野一直很安靜，雖然在黎清的記憶中他的話本來就不多，但還是覺得氣氛有點冷，黎清心里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自己好趕緊離開這兒。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陸宇和江白來了，兩人本來要直奔禾野的房間，但是被林鳳桐給攔下當苦力了，直到四點多的時候才讓陸宇去喊禾野下樓。

“姐姐好。”陸宇一看見黎清就笑得像花兒一樣。

“野哥，林婆婆說讓你帶姐姐下樓吃飯。”

“那么早嗎？”黎清看了一下時間才四點多。

“野哥沒告訴你？今天是他生日。”

“啊？沒有啊。”陸宇和黎清同時看向禾野。

“沒什么好說的先下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