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晨霧籠罩，盡管視線朦朧不清，但依舊習慣把視線投放在大海方向。

“早上好。”她坐在三輪摩的上，對著大海輕輕低語，打著招呼。而大海也發出陣陣低鳴，好像在回應著她。海風拂著她的臉，盡管有些冰冷生硬，但她知道，大海在努力的在對自己溫柔，就像自己努力的用著樂觀態度看待生活一樣。

“我今天，也愛你。”她對它說。

“看看你們考的這個破分數！”帶著紅框眼鏡的瘦弱女班主任馬英，在講臺上怒目圓瞪，惡狠狠的盯著下面五十多個低頭不語的學生，恨不得把他們現在立馬站起來跟自己對嗆，起碼雙方能更痛快一點。

劉曉曉坐在中排靠墻位置，低頭看著課桌上的考試成績表，目光緊張的倒數搜索著自己名字，在倒數十名中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才終于松了口氣。

“行了，我也懶得跟你們置氣！按照之前說的，倒數十名開除！你們十個現在就去校長辦公室！”

馬英斥完，底下氛圍卻一如剛才肅穆沉寂。

“別磨蹭！趕緊的！非讓校長來這個班親自抓人，你們就有面子了是吧！”馬英拿著黑色教鞭，狠狠敲了幾下黑板。

在整個教室回蕩著馬英叱責的聲音時，劉曉曉同桌男生就開始把桌兜里的小說漫畫塞進了書包。他叫董子輝，一個獨來獨往，不愛和任何人打交道的家伙。就因為他的高冷性格，被班里男生認做冷酷大哥。

董子輝收拾好東西便拉上了書包，其發出利索的拉鎖聲，讓這個班級的氣氛更加壓抑了下來。董子輝看了一眼劉曉曉，她此刻縮著身子，低著腦袋，惶恐的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樣無助可憐。收起目光，隨意的把書包甩在自己肩膀上，若無其事的就走出了教室。

“你們大哥都做表率了，剩下九頭爛蒜還等什么呢？！”馬英又拿著教鞭，不耐煩的敲了敲黑板，然而下面收拾的聲音開始窸窸窣窣不停，沒一會，剩下被淘汰的九個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教室。

“劉曉曉，倒數十一，這次挺幸運啊？不知道你下次還是不是這么幸運！”馬英的聲音突然炸在她耳邊，讓她心頭猛的一緊，靈魂都差點升離，不知道馬英什么時候就游到了她身邊。

劉曉曉抬頭看著這個冷板的面容，半天憋不一出話。馬英也不愛待見她，甩了一個冷眼就走到了教師門口：“準備早自習的東西，安靜等著數學老師來！趙雅，誰要是說話就給他記下來！我趁著這次整頓好好讓他長記性！”

馬英隨著最后一個尾音離開了教室，從初一升初二，五班已經氣走了四個班主任，現在這是第五個。

或許是五班真的讓校長忍無可忍，又或許是新班主任教育手段嚴厲，總之在大概了解班里情況之后，上來就使用了淘汰制。第一次是淘汰班里倒數第一名，結果見五班依舊沒有吸取教訓，仍是松散的狀態，于是發起了這次第二輪淘汰，這次干脆淘汰倒十名。

劉曉曉看著自己的成績單，她沒有因為這次的幸運而有過多喜悅。相反，她害怕馬英會再發動第三輪淘汰制，畢竟想讓五班一直保持學習的緊張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吃完午飯，她走在二樓的走廊，準備回班的時候，就聽見樓下傳徹來打罵聲。劉曉曉停下了腳，和所有人一樣好奇的探頭看去，就見因為被淘汰而勸退的那幾個人被各自父母不停打罵。有的矛頭對準孩子上手上腳，罵他沒用；有的從孩子身上引發成爸媽之間的矛盾和沖突；還有的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訴苦著供他上學的不容易。除此之外，沒有第四種教育，或者說是發泄方式。

他們此刻就像個不倒翁一樣，被父母打罵，東拉西扯還要擺正的樣子，劉曉曉心頭的不安便有如線性增長，無限放大。

“堂姐真幸運啊，這次居然沒跟著他們一起被淘汰！”這時候，身邊一道尖脆的聲音讓她陡然清醒了過來，她把目光轉移回來，面前扎著馬尾，臉頰有些許雀斑的女生是她同年級不同班的堂妹，劉子洋。

劉子洋看著下面那幫淘汰的被父母打罵的慘樣，陰陽怪氣的繼續說：“你說，如果要讓伯父伯母知道你被勸退了，你會被扒掉幾層皮？”

任憑她在面前揶揄嘲諷，劉曉曉就像往常一樣，全當她是個空氣，自然而然的就饒開了她。

“你現在就趕緊好好想想討好伯父伯母的話吧！可別下次淘汰的時候也像他們一樣丟人現眼！雖說住同一個屋檐下，但別因為你們，而讓我們家也跟著出丑！”

劉子洋言辭犀利，字字如針，但也如意料之中，她依舊像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一樣，沒有一丁點反應。見她走遠，劉子洋這才冷哼離開。

才剛踏進吵鬧的班級，一個男聲便叫停了她：“劉曉曉，馬英呢？”

“在辦公室批作業呢。”她答。

“我不告訴你讓你一直盯著她嗎？等她進班前你再進來？”說話的名叫陳禮豪，一個體格精瘦的男生。

“我今天來例假，不舒服。”她冷淡的說著，便回到了座位上拿出課本，目光連題目還沒掃完，就被一張手給按住了。

“我看你來例假是假，想下次不被淘汰是真吧！”陳禮豪說著就把課本給抽走了。

“劉曉曉，你不知道吧，董子輝可是為了你自愿走的。”

“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明眼人可都看得出來，你每次都是倒數九，十名的游動。他雖然成績也不算太好，但是哪次他倒數過？怎么這次他就偏偏落了個這樣的名次？而你正好又因為他卡在倒數十一？”

“這又能說明什么，不過湊巧而已。”她想都沒想，說。

“湊巧？他連家長都不叫來，就這么干脆走了，肯定事先考慮好的。”

陳禮豪再度打量著面前這個瘦弱，長相也只是稍微中肯的劉曉曉：“劉曉曉，你說你要錢沒錢，要臉蛋沒臉蛋的，你到底給他什么好處了？莫不是。。。”

“東西給我。”她搶著陳禮豪手里的課本，以來打破他欲將說出來的齷蹉話，畢竟這樣的污言穢語，他不是第一次拿來開玩笑了。

“來啊！”陳禮豪拿著課本就跑出了教室，她立馬跟了出去。

陳禮豪拿著課本探出護墻，威脅著她：“只要你告訴我，你給董子輝什么好處了，我就把它還給你。”

“我已經告訴你了，這是湊巧。”她微微蹙著眉頭，臉上掛著罕見的怒色。

此時，鈴聲響起，陳禮豪突然露出一個黠容，便把她的課本扔下了二樓：“這節是馬英的課，你說你沒有課本會怎么樣呢？”

她看著陳禮豪那得意洋洋進班的樣子，心里盡管再不痛快那又能怎么樣呢，如果鬧起來，自己承受的永遠要比他沉痛的多。

“誰課本！！”樓下一個男學生發現了課本，仰頭喊著。

她回過神，腦袋探過護墻，急切的回答：“我的！”

當劉曉曉看到他的臉時，她就后悔搭腔了。這個男生叫李看，他和劉子洋走的很近。果然，在李看發現是她后，立馬呈現出扔標槍的姿勢，直接把課本甩的更遠了。

她生怕還會有人老調重彈，于是飛快的下了樓。當把課本撿回來的時候，馬英已經在黑板上寫題了。

“報告。”她自知在劫難逃，聲音有些微弱。

馬英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甩了一句：“回去拿書筆站后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