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云殘陽渲染赤紅，在那上面，有一道被被烏云截斷的金光，一點點靠近，那云是金色，白色，灰色，紫色，粉色，身后是已經落日的夜幕。

在這彌留之際，嗅著晚風，等著星光的沐浴，在夜中冷卻白日里躁動的心。

這時…我聽到一陣琴樂，寧靜著，青空的旋律，云伴著節奏在舞臺上變成沒有重樣的演員，被風帶起，跳著多姿的舞步。

伴著琴樂，我等到了云的落幕，我等到了夕陽的告別，我等到不知名的她的尾音……

腳下烏里黑團團，頂上明星晶瑩瑩，是夜……

踏著清風，我回到了自己樓里，坐上竹席，喝一盞涼了的青茶。

“吱～”寧兒端著換了水的金魚放在柜上。

“寧兒，今天有人來尋我嗎?！?

寧兒搖搖頭，站在那兒。

“那就好?！蔽铱戳艘谎鄞擅笾械聂~，一群細小的健忘的，游到了這，忘了那。

“把瓶里的花帶到無憂谷里，我想換個顏色?！?

寧兒點點頭，帶著瓶子里的蝴蝶蘭關上了門。

……

端坐云上，晨陽初起，朝霞濃彩。

那琴聲又和著風氣，海上魚躍，云中鳥翔。到了午后，絲雨連綿，那曲也變了調子，哀愁思緒萬千，斬不斷理還亂。

一聲聲訴言無語，只是琴中變化，我心隨潮涌，待著漫雨滂沱，漸漸被夜吞噬……

流云而歸

喝上已經沒了溫潤的茶，看著換上葵花的瓶。

“吱～”寧兒拿著一爐焚香走來，上面飄著薄薄的清云。

“寧兒，今可有客人?！?

寧兒搖搖頭，立在呢。

“那就好。”嗅著焚香里的清爽，雨中的思緒已經飄遠，只留那屋上清脆鳴柳。

“明天把屋里的盆景樹，換成院里的文竹?！?

寧兒點點頭，靜靜的把盆景端走。

……

次日晨，如往復千年端坐于云間，看著夜中日出東方。

但是賞著，這日出卻突然沒了往日的韻味。

四下尋找，才想到，這千年來以前每日想起的琴聲已經不見了。

日出以久，唯有鳥鳴相伴，不免心中失落。

伴著晨風，一路遠去，想找找新景色，可是不論是碧海波瀾，或者山川靈秀都不能有比起過去一眼，縱然地裂山崩，地火沖云，也不如那琴音撥動心弦。

熬到夜幕將至，星河燦爛，回了舊屋，那茶卻不能再洗去心情。

“吱～”寧兒拿了一盤紅果，朱圓可巧，終于是一掃煩心。

“寧兒……”

“罷了，你退下吧?！?

忽然間，這往復千年的屋宇竟然覺著有些枯燥。

“或許，該換換了。”

……

又是一個日出，等不著那琴音，御風而馳，千山萬水一瞬而過，炎日過來是細雨，細雨飛過到了落雪，海外仙山精妙宮曲不聞其樂，天宮鐘鼓不入心間。

草草還來，舊屋不覺老舊。

欲飲青茶，卻半道而止。

“吱～”寧兒拿了盤人間的糖畫，上面小兒玩樂，喜氣洋洋。

“寧兒……退下吧……”

寧兒將糖畫放在桌上退下了。

………

不再觀賞朝霞，反是云游四海，欲尋一處安身立命之地，能逍遙自隱。

可是各地奇觀早已黯然失色，這點點微容，不足動心。

入了夜，失望歸家。

桌上一盞溫茶。

“今日，原來早了這么久。”

喝下溫茶，耳邊恍然想起門開的聲音，正煩躁，卻看見那門紋絲不動。

“唉～”

心中哀默，不知為何這樣奇異。

是夜，星光點點透過窗前，夜是這樣孤寂。

“噔！”

突然！一滴輕音落入耳中，隨后一曲碧波蕩漾，后歸于寧靜，又在轉時隨波又起，潮涯明月浪不決盡。

光轉悠然，正是猛的一個浪潮，忽然在山崖上撞的細碎，再沒了聲響。

“這是……！”

我趕緊起身推開大門，豁然開朗。

素衣仙娥端坐院中，寧兒在旁焚香，幾只飛鶴舞盡落于池中。

寧兒看見我來了，躬身鞠禮。

“原來，是這樣的天籟。”

“天籟，天天聽總會膩。”仙娥翻起琴盒，準備走了。

“等等！”

“怎么了，我不過一個小羽仙，上仙還想強留。”仙娥未有回頭，而是俯視地上青叢。

“你練琴多久?！?

“忘了，已經千年，終究只是那些曲樣?！毕啥鸨磺逶禄\罩。

“我也忘了，你這曲子已經聽了千年，為何不膩?！?

“那我日后再譜新曲，自然讓你厭了為止。”說著，她輕盈飄去。

“你！……”

“唉～”失落之下，卻也有了期待，新曲么，洗耳恭聽。

“寧兒?！睂巸核穆曇?，停下收拾焚香的動作，站在那兒。

“去無憂谷采些艷麗的花，明日早晨?！?

寧兒聽到聲音，淡淡一笑，收拾好東西跑著出去了。

“她究竟是誰呢？”

……

微弱的燈火婆娑搖曳，飄雪零落，漫步細雪之中。

四周人間小城，被大雪覆蓋，有幾處細細的火光顯示未眠的哀愁。

不覺間，一股怒焰涌上心頭，，卻正到嘴邊消散的無影無蹤。

深深的無力感從四肢傳來，想抬起頭看看有誰那個拯救，可是環顧四周，只剩白雪皚皚。

又有幾朵細雪飄落，在燈罩上融化。

琴聲畢止，在心間環繞。

“你害怕么?！?

“為什么?！彼死淅湔f到。

“我聽了你的曲子。！

“我的琴，只是聲音，一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她閉上眼睛，準備蓋上琴盒。

“可是無心的演奏不可能這樣動人。”

“難道萬年的孤獨你還有心嗎？”她睜開眼睛，看著我，冷冷的，一道不可逾越的目光。

“一千年前找回來了?！?

她沒有說話，目光暗淡下去。

她合上琴盒，收起琴，準備走了。

“你還會來嗎？”

“明天最后一次。”

“好，一言為定。”

“誰和你約定，上仙自重。”說完，她展出白色羽翅飛起，飄向遠處的山頂。

“明天，我要把你留下，不會讓你離開?！?

……

回到府邸，茶水已經備好，魚兒游的歡快。

“吱～”寧兒拿著一個瓷瓶，里面養著一株五色花，上面的花兒鮮嫩的可以孽出水來。

“放在這吧，如果明天有訪客告訴他們，我去了無憂谷?！?

寧兒放下瓷瓶淡淡一笑，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