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但我有三個名字。

秦鴛，鳶尾，小東西。

秦鴛是我本名，丞相小姐是我原來的身份，但十年前我一家都被狗皇帝害死了。

而我算是幸運的，被師父救了，他教我武功，教我識字，也教會了我殺人。

師父給我起名鳶尾。

“鳶尾，你要記住，當今皇帝必須死，你必須殺了他。”

這句話每天都在我耳邊重復，就在夢里也時常響起。

我知道，在我師父眼里，我活下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我的家人報仇。

至于小東西，是狗皇帝給我起的。

師父說我倆小時候就認識，可我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學成后，第一次見到的狗皇帝。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襲華服襯得他整個人貴氣逼人，平凡女子只怕看一眼就會沉淪。

但是我要殺了他，我好像也沒有不忍心，因為師父沒有教我愛人。

初見的時候，狗皇帝還不叫我小東西。

但他激動是真的，我想他是激動我怎么還沒死。

“小鴛，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派人找你卻一直沒有音訊。”

“我在山里生活。”

“那你可有想我？”

“想。”當然想，天天想狗皇帝怎么去死。

我不知道，為什么狗皇帝聽我這么說后，竟然欣喜若狂，抱著我在殿里轉了好幾圈。

我差點違逆師令現在就要了他狗命。

“那我娶你做皇后，你可愿意？”

“好。”師父說了，非皇后不當，狗皇帝許了皇后之位，我就應下。

狗皇帝動作很快，三天就備好了封后大典。

雖然這期間，我看到了好幾個大臣在御書房外以死相逼，跪著請求狗皇帝收回成命的更是數不勝數。

可封后大典還是照常進行了。

倒是領頭的大臣因此被降職了，理由是以下犯上。

我穿著鳳袍戴著鳳冠，這一路有多艱難只有我自己知道，脖子都要被鳳冠壓斷了。

穿鳳袍的時候差點沒讓我窒息，厚重、繁瑣，我很不喜歡。

所以在狗皇帝要授我鳳印的時候，我索性問他：“做你的皇后，以后都要穿戴這些玩意兒嗎？”

“自然，這些都是只有你才配戴的。”

“那我不當了，太累了。”

狗皇帝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會這樣。

不遠處的三朝老臣已經先替他罵我了。

“大膽愚婦，竟敢對陛下不敬！如此不知禮數之人，怎能擔任一國之母？”

我還沒拍手叫好，就見到狗皇帝護在我身前，替我說話。

“朕說她可以，她就可以，莫非爾等要違逆天子之命？”

“臣不敢——”

烏壓壓的一片人下跪，看得我著實頭暈。

我剛想把鳳冠摘下來，就被狗皇帝摁住了手，氣得我差點沒當場拔刀殺他。

“再忍忍，過了今日，你想穿什么都隨你。”

聽了這話，我才松開了原本握住刀柄的手。

封后大典后面再沒出狀況了，我有點不高興，因為師父說了，鬧得越大，才越好。

可現在……

為了達成師父說的效果，我故意給自己的酒中下毒。

果然，在我毒發吐血的時候，狗皇帝生氣了。

“傳太醫，傳太醫！”

我好像能看清他眼中的關切，可眼前越發迷糊，我又有點困，實在是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眼前黑了。

耳邊是他和太醫的對話。

“娘娘的眼睛受毒性影響，怕是會失明一月，臣對此也無能為力啊！”

“庸醫！一幫庸醫，朕養你們又有何用？來人，把他們都拖下去！”

我本來有些感動的心突然就停了。

因為當年在秦家，我的父母，兄妹，親人，就是在那太監的一聲“拖下去”，從此再也沒見過面了。

狗皇帝必須死，我不能心軟。

“小鴛，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

我的手被狗皇帝握著，他的手心很溫暖，虎口處的薄繭卻有些硌人。

“好，但你能別握我手嗎？”

狗皇帝沉默了很久，才低聲問道，“……小鴛不喜歡？”

“不喜歡，我喜歡一個人靜靜。”

他好像不高興了，但也確實松開了我的手。

腳步聲離開，我將眼前的布掀開。

真的還是黑。

我感覺有點虧了，沒有眼睛我沒法殺狗皇帝，等眼睛好……就要耽誤一個月。

師父讓我不能多逗留，我感覺我沒法遵從了。

后來的幾日，狗皇帝鮮少來看我，宮人對我的態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我甚至聽到有兩個宮女公然在我不遠處說我廢了。

于是我面無表情地記住了他們的聲音，然后一個人摸索著走出了大殿。

在不知道是哪的地方，就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熟悉的龍涎香味，我知道，這是狗皇帝。

“這次是你主動找來的，不許再推開我。”

他把我抱得好緊，我感覺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才松開我。

也終于問出了我想說的話。

“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

我記得很清楚，我說那兩個宮女的時候，并沒有添油加醋。

可偏偏這狗皇帝，直接下令將她們碎尸萬段了。

手段之殘忍，可見一斑。

“狗……皇上，你為什么要這樣？”

他似乎不在意我的失言，反而伸手摸上了我的臉頰。

“因為我不允許別人欺負你，小東西，你是我的。”

自此，他再也沒叫過我小鴛了。

他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小東西。

他頻繁地來我的住所，非要和我一起睡，我只能把刀刃藏在了衣櫥里，卻不知怎的，不小心把手割傷了。

熱血留出來的時候，我只好把柜門匆匆合上，并且把桌上的茶碗摔碎。

“小東西？你怎么了？”

他就在外面看奏折，大概是聽到動靜后就來了，我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傷口上，有些痛，又有些莫名的酸澀。

“來人，快傳太醫！”

又是太醫。

我的心好像又冷硬如石了，因為上次那些人命，我還沒忘。

好在這次是小傷，新的太醫給我包扎完后，我就被狗皇帝抱在了懷里。

“小東西，你這么不小心，我只能把你隨時放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