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辛念準時下班。

四五月的云溪市和盛夏沒有差別，大片大片的晚霞照在天邊，紅得滴血，從車窗留出的小縫，她能直接感受到夕陽的溫度。

收起面前膝上攤開的文稿，辛念懶懶地動了動脖子，眉眼間顯得有些疲憊。

辛念在一家雜志社工作，今天是她三年來第一次加班，這份文稿主編要得急，她已經改了不下五遍，仍舊不滿意，總覺得缺了什么，提不起勁兒。

公交車上人不多，但嘈雜，辛念頭疼，在怡文路站下了車。

機動車尾氣在熱火朝天的空氣里顯得越加難聞。

辛念習慣性戴上口罩才邁步走開站牌處。

辛念喜歡在下班后閑逛，尤其在天氣好的時候，她會塞上耳機，聽聽最近的新歌，然后調回曾經爛大街的舊陳詞濫調單曲循環。

聽到聲音時，辛念塞耳機的動作停住，她循聲找去，在一處逼仄的巷道角口，發現了它。

狗狗警惕性極強，看起來年齡不大，但眼神兇狠，充斥著害怕和驅散意味，連續不斷地低聲吼叫，它在警告。

辛念看到，它的右后腿受了很嚴重的傷，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中，滲出來的血已經凝固，模模糊糊能看到里面的紅色液體還在往外流動。

如果不送醫，它很可能會殘掉……

辛念掙扎了一番，畏著膽子朝它靠近一點，手往前伸出去，狗狗竟奇跡般地溫順下來，拖著一路血跡斑斑，最后倒進辛念的手里，輕聲嗚咽。

顧不得狗狗身上的臟亂痕跡，辛念很快在手機里查找到附近的一家寵物醫院。

辛念是趕在莊響下班前五分鐘到的。

“醫生，麻煩你幫狗狗看看，它右后腿受傷了。”

她將狗狗抱在懷里，身上沾染了污穢和血跡，全然不在意如此，心急如焚地看著莊響。

男人已經脫掉了白大褂，正準備下班，但看到她和懷里的狗狗時，神情詫異了幾分，幾不可查地皺眉，“把它抱到后面去，我馬上就來。”

“好。”

半小時后，莊響抱著清洗干凈并上好了藥的狗狗出來，狗狗一見辛念就哼哼哼地往她身上撲，最后安安靜靜地待在辛念懷里。

辛念輕輕撫摸它，然后看了看它的右后腿，才定下心。

“你這個主人是怎么做的，狗狗傷成這樣才送過來？”莊響頗有些氣憤，抽了張濕紙巾擦手，視線落在辛念身上，不禁有幾分怨恨。

辛念懵住，呆呆愣愣地張了張唇，“我不是它主人，我在路上撿到的，它是流浪狗……”

莊響扔濕巾的動作一頓，背過身去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身后的人有些細微的動靜，還有狗狗的哼唧聲，她說，“醫生，你們這里收養流浪狗嗎？”

莊響背脊僵住，回過頭來陰郁著眸子盯在她身上，直到辛念感覺不適了才緩緩開口，“你不養它？”

辛念眼神晃了一下，低頭看著懷里的小東西正輕嘬她的手指，明明什么都沒有卻饜足的樣子，她抽出了手指。

“我不養寵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