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晚期。主治醫生斷言。

聽見這個消息沐音楓腦袋嗡的一聲，似乎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他久久的呆站在那里，茫然無措，直到主治醫生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走在醫院走廊里，他空洞的眼神中映滿了煞白的燈光。

回到家后，他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應該用什么詞來表達，他只知道他很累很累。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心很空虛，房間也空蕩蕩的。

他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打開蓋子時他卻猶豫了，最終還是將它放了回去。

大概吹吹晚風，會讓空氣不至于那么壓抑吧。他選了一條人少，平時也不會走的道。

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個位置，只是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黑影，隨即水流在寂靜的黑夜里，發出了沉重的聲響。

惠雪妍睜開眼睛，看見病房冷白的天花板，內心無比平靜。

等他再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他搞不懂，要死的人都沒有勇氣去死，活著的人怎么就去了呢。

幾天后，惠雪妍剛走到家邊的十字路口。

“讓開，快讓開！”

她抬頭看見左手邊，一輛電動車沖了下來。

沐音楓看見前面出現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個拐彎，直直的撞在對面的墻上。

她跑過去扶他:“你沒事吧？”

沐音楓一抬頭就看見了是他送去醫院的女孩，她穿著一身白色長紗裙，手上挎著裝滿玫瑰的籃子，頭發在夕陽的照耀下，金黃金黃的。

“你有沒有事啊？”

惠雪妍又問了一遍，他才聽見:“沒事，沒事。”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去扶起他的電動車。

“實在抱歉，車子剎車壞了，嚇著你了。”

“沒事。”她注意到他被擦傷的手：“你手沒事吧。”

他搖搖頭。

“你等我一下。”她轉頭就走，走了幾步又考慮到什么:“過來坐一會吧。”

他跟著她，一進院子，就看見了滿院子的玫瑰花。

雨后的玫瑰，花朵中還遺留著雨水的痕跡，在陽光的照射下，像一顆顆彩虹碎片。

惠雪妍拿出了碘酒和棉簽讓他自己消毒。

市醫院里。

“劉奶奶。”

“惠兒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來。”

“有點事耽擱了。”

“玫瑰花開了。”劉蘊敏看著籃子。

“是啊，劉奶奶，今年的玫瑰開得可好了。”惠雪妍邊說著，邊將玫瑰花修剪插進花瓶里。

“多虧你天天來看我，不然我一個人天天看著醫院的白墻，多孤單啊。”

“劉奶奶也是在陪我啊，這么多年都這么照顧我。”惠雪妍笑著。

劉蘊敏是以前她們家中的保姆，才離開沒幾年，現在她已經六十了，住在她隔壁，那也是她家的，父母之前說把那個小房子留給她。

她一直一個人，沒有結婚，無夫無兒女，父母也離世了。大概惠雪妍是她最親近的人了吧。

以前聽母親說，在她爸生病的時候他們借了五十萬給她，還放假讓她去照顧家人，甚至后面她五十多了，她們家一直是劉奶奶，沒有換過人。在沒有她的時候，劉奶奶就已經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