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進入驚悚直播游戲《極樂地獄》，已下載手機APP，正在為您注冊玩家賬號……」

「叮，您有一分鐘的提問時間」

熒板照亮灰霧，衍嵐垂首剛要把煙點燃——

「警告！嚴重警告：中轉空間嚴禁吸煙！吸煙有害健康，已為您替換物品！」

機械聲幾乎要破音，細煙瞬間變成棒棒糖。

衍嵐措不及防：“……咳咳咳！”

差點噎死。

“不是，我又沒有亂丟。”

衍嵐抹掉眼角淚漬，拿出糖果后失笑：“你們邀請我來的時候，也沒說這兒禁煙啊。”

系統不答。

“那就戒了吧。”衍嵐搖頭，打開手中保溫杯喝了口茶。

她還穿著藍白紋病號服，身材清瘦，肌膚有些失色的蒼白。

但面容清秀雅致，眼尾微揚似含情，低眉又頗有點慈悲目的韻味，硬是驅散了憔悴病氣。

「您的提問時間還剩40秒」

“好，那第一個問題。”

衍嵐從兜里抽出張黑色卡片，眼神似笑非笑：

“你們邀請函的發放機制是什么？又為什么選中我？”

……

一天前。

“我還是建議您住院，而且要把煙也戒……”

精神科醫生絮絮叨叨，桌對面的衍嵐敷衍點頭，低頭心不在焉地看手機：

【鶴鳴山原燒毀道觀即將拍賣！現副市長（原道觀大弟子）張淳憐親自主持，或將拍出上億高價】

上億……姓張的這個王八蛋！

衍嵐默默喝了口茶敗火，起身說了句出去靜靜。

“我現在無家可歸，交完住院費身無分文，怎么可能把道觀贖回來。”

衍嵐坐在醫院門口，無奈地仰天長嘆：

“祖師爺你顯顯靈，救救您悲慘的弟——唔！什么東西砸我臉了？”

拿下糊臉紙張，衍嵐微怔：

“海報？”

【驚爆！想要擁有改變命運的能力嗎？財富、壽命、地位、權勢……你想擁有的存在皆可兌換，極樂地獄歡迎您的加入，快下載APP，參加新主播面試吧！】

右上方還用曲別針夾著張卡片，純黑卡面燙著金字：

【《極樂地獄》實習主播邀請函】

衍嵐疑惑翻面，讀出APP二維碼下的小字：“極樂捷徑……保你發家致富、心想事成、成仙得道。”

“這是什么陰間詐騙？”

衍嵐斟酌幾秒，拿起手機掃碼，“算了，反正身無分文，騙就騙吧。”

叮！

衍嵐掀眸，在提示音中回神。

「邀請函接收者都有過“求神佛，拜仙邪”行為，游戲檢測后隨機抓取，至于您的具體選中原因……」

系統一頓，緊接著彈出衍嵐的一堆信息。

詳細到身高體重肺活量，童年經歷年少囧照，乃至早已毀尸滅跡的瀏覽器記錄！

“我去！”

衍嵐大驚失色，直接把屏幕從上掀翻扣下，“你別太過分，給我關了！”

「……被選中是因為您現在沒錢，無家可歸，因為一些事向祖師爺借了三億功德，需要除祟解冤來還債。」

機械聲一本正經地繼續：

「但邪祟難抓，你又法脈碎裂不能用法術，前幾天師兄還背信棄義要把道觀拍賣，而你……」

“而我，需要一大筆錢買回它。”

心口連中數刀。

衍嵐無奈地抹了把臉：

“別念了，您老就直接告訴我怎么賺錢，還有貨幣匯率。”

「叮！玩家可以通過游戲賺取樂園幣。海選前三可成為簽約主播，擁有直播流量等收入，一樂園幣可兌換10克純金」

“純金？”

衍嵐眸色微動，“今天金價多少？”

「2023年2月20日，黃金每克533RMB」

一枚樂園幣可兌換10克黃金，那就是……5330RMB。

「提問時間結束，是否開始游戲？」

“前三是吧，”衍嵐彎唇，“那就，開始游戲。”

「叮！認證成功，玩家賬號已注冊完成——」

【游戲ID：衍嵐（可更改）】

【性別：女】

【年齡：23】

【頭銜：實習生（我愿稱為食物鏈最低端）】

【職業稱號：無】

【俱樂部：無】

【背包物品：無（您甚至沒有背包）】

【已解鎖技能卡：無（窮光蛋的人生，技能卡可通過完成任務獲得）】

衍嵐：“？？”

不是，這些備注是想讓我難堪嗎？

「正在隨機抽取游戲副本，本次副本為——」

「《樂園怪談：九龍祭》」

「溫馨提示：游戲內所有傷害真實，任務進度以及其他功能可在手機APP內查看」

……

機械聲壓低，連空氣都冷了幾分：

「人類玩家，祝你直播愉快」

下一秒灰霧乍散，景物瞬間重組。

衍嵐稍瞇眼，看霧墻夢幻地化作朦朧詭迷的水波，顯現出被巨型玻璃隔斷的水下世界：

近十米寬七米高的玻璃走廊，深水似乎下一瞬就會壓碎脆弱的屏障噴涌而出。

將人吞沒，窒息而死。

幾米外立著一座微笑的陶瓷龍女像，手捧血字銅鏡：

【九龍游樂園，歡迎您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