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王朝的十月，冷風瑟瑟。

這天一大早剛過朝食，靠山屯村醫薛大夫家的大門，就被急促地敲響了。

薛大夫打開院門，見是后街沈德鈺家的五郎沈文海，不覺眉頭一皺，“五郎，這么早，有事兒啊？”

“薛叔，您……您快去救救我娘吧，我娘……我娘昏過去了。”

沈五郎小臉煞白，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急的，穿著薄衣的瘦弱小身板，微微打著擺子，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

薛大夫雖然憐惜這個很知禮的孩子，但是一聽是他那刁鉆惡毒，好吃懶做的娘，又昏過去請大夫，便緊皺眉頭，心中不喜。

唉……這個陸氏，一天到晚沒個消停時候。

這個月，她都昏過去幾次了？

可哪一次不是故意裝裝昏折騰自家男人和孩子？

“五郎啊，你娘怎么又暈倒了？”薛大夫不想白跑腿，多問了一句。

沈五郎知道他娘是惹人嫌的性子，裝昏讓薛大夫厭了，就含著眼淚難堪道，“薛叔，我娘這回……真的是昏倒了。

是被，被我大舅舅他，給打破了頭，出了不少血昏過去的。薛叔，您……快點救救我娘吧，我給您磕頭了。”

小子說完就要跪下。

薛大夫一聽這話不似作假，趕緊扶住了沈五郎，“別跪了孩子。去拿藥箱，救人要緊。”

等沈五郎帶著薛大夫急匆匆回到家，院里院外，已經圍滿了跑來看人熱鬧的村民。

就聽有人帶著戲謔地音調問，“喂……你們說了半天，咱們也沒明白，陸氏她……咋回事兒啊？

是自己摔的，還是被誰打傷的？啊？難道是遇到劫道的了？渾身上下都是血，看樣子打她的人下手挺狠，簡直就是奔著要她命。”

有人問，就有人給解答。

靠山屯有個莊戶姓張，做活不咋樣，可跟個事兒精似的，誰家有點啥事兒，他都頭一個知道，人送外號張大明白。

這不，眾人圍在沈家院外看熱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張大明白站在人群里，就等著顯擺自己能耐這一刻呢。

見有人問起陸氏受傷緣由，就嘿嘿地夸張譏笑道，“喲，陸氏咋回事，你們真不知道哇？

嘿……薛連山家老小子牛娃說啊，他一早在村外荒草墊子放牛，就看見陸氏的幾個哥哥，抬著什么東西奔咱們屯子來了。

離老遠的，牛娃他也沒看見他們抬的是啥，就看見他們走得挺急的，跟賊攆了似的。

可都快走進咱們屯子了，結果，不知道為啥，這幾個人就把抬著的東西往地上一扔，轉身都跑了。

牛娃人小好奇心大，就跑過去看，結果……這一看哪，沒把人家孩子給嚇死，就看見陸氏血忽淋拉地躺在破木板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

唉……這得虧是牛娃這孩子心眼兒好，趕緊跑回來給沈家人報信兒。這不，沈大郎哥幾個把他們娘抬回來，都半天了還沒醒，沈五郎去請薛大夫去了。”

眾人一聽，這才清楚是怎么回事。

頓時，人群里就爆出嘲笑聲，“哎喲喂，這個陸氏……她也有今天哪？啊？

她平日里苛待自己男人，磋磨自己的孩子，對她娘家那幫人倒是掏心掏肺得好，可結果咋樣？這回挨揍了要沒命了，就舒坦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