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5

圣誕節

天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

白天，街上顯得格外冷清。

偶爾冒出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凍得通紅的鼻尖。

夜晚，霓虹燈如繁星般亮起時，街上反而顯得異常熱鬧。

偏偏有人歡喜有人愁。

晚上十一點時，市醫院急救中心緊急收治一批傷者——由于地面濕滑導致的高速連環車禍。

據說現場情況十分慘烈，甚至有人當場在車禍中喪生。

“通知各科室做好準備，”

一個醫生反應迅速地指揮眾人，同時伸手接過一個從救護車里抬出來的擔架，

“優先處理傷重患者……”

話音未落，一雙滿是血污的手便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好似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救孩子……救我的……我的孩子……”

躺在擔架上的明姝幾乎快沒力氣說話，醫生只能湊到近前才能勉強聽清她的聲音。

沒想到她居然懷孕了。

畢竟關系到兩個鮮活的生命，醫生不敢有片刻耽誤，當即決定給她安排手術。

唯一的問題時必須有家屬簽字才能開始手術。

“你能盡快聯系到家人嗎？”

醫生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倒在明姝身上，頓時叫她的心都涼透了。

及至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她才掙扎著開口道：“我……我想打……打個電話……”

隨后，她吃力地報出一串電話號碼。

醫生把手機擱在她的耳邊。

電話過了好久才接通。

很快對面傳來男人冷冰冰的聲音：“這么晚了給我打什么電話？有事等明天再說。”

一字一句都像明晃晃的刀子直插進明姝的心口，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可是她深知自己必須為了孩子撐下去。

“云霆，求……求你快來……醫院，救我們，我們的……孩子……”

說完，明姝幾乎快昏死過去。

意識彌留之際，她的耳邊只傳來楚云霆冰冷且不耐煩的聲音：

“同樣的把戲耍一次就夠了，別再胡鬧好不好？”

“我在出差，一時半會兒地也回不去。等我出差回來再說吧，先掛了。”

隔了一會兒，似乎又傳來女人的聲音：“云霆，換洗的衣服放在這兒，你小心別感冒了。”

一句話叫明姝的心瞬間支離破碎。

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睜開眼時，明姝看到欲言又止的醫生，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本能地護住腹部，仿佛這么做就能保護孩子。

奈何醫生卻不得不打破她僅有的幻想：“很抱歉，你的孩子已經沒了。”

一瞬間，明姝什么也聽不見了。

耳朵里好似有臺機器在不斷轟炸她的耳膜，疼得她淚流不止。

孩子沒了。

她仿佛失去活下去的意義，只剩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而已。

然而命運偏愛和她開玩笑。

沒過多久，一臉趾高氣揚的蔣月珠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她面前，身邊跟著幾個傭人。

“婆婆。”

明姝機械地發出聲音，嗓子又干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