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到裴胤那年。

他才十五歲。

彼時我是金陵世家的貴女，皇帝最器重的功臣之后。

而他在冷宮里和太監們打架，撲到地上如野狗般搶食。

漫天風雪里，我朝裴胤伸出手。

從此一護他就是十年。

直到裴胤蕩平四海，登基為帝。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可是時疫降臨時，他將獨有解藥給了一見鐘情的姑娘。

“吟霜本就精通藥理，受些苦楚想來也無妨。”

“可是寶珠嬌氣，最愛惜的莫過于她那張臉。留下疤痕可怎么好？”

太監首領小心翼翼來稟告時，還在勸我。

“陛下說您有從龍之功，等這次過后，想要什么賞賜都使得。”

我淡淡笑了：

“是嗎？那就請公公周旋，趕在陛下和寶珠姑娘大婚前賜我通關文書，我想去西洲。

……

太監來找我的時候。

裴胤冊封為貴妃的消息也傳到了我這里。

我這才意識到，似乎自上次與他徹底翻臉之后，裴胤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如今，他身邊的王德善公公對我滿臉堆笑，態度甚至稱得上謙卑。

“陛下說，冊封貴妃是為大典，您……您的時疫尚未痊愈，不宜踏出宮門。”

隨后，像是小心覷著我的臉色。

又連忙補充道：“不過您貴為帝師，又陪伴陛下這么多年，陛下口諭，待禮成之后，您想要什么上次都使得。”

侍女善善紅了眼眶，忍不住質問。

“我家大人已經被困攬月閣半月有余，日夜為時疫方子苦熬著，陛下得了新歡，就儼然忘記了是誰……”

“善善。”我喝住她。

面向王德善，我的語氣平靜無比。

“我這里有修書一封，請公公周旋，趕在陛下和寶珠姑娘大婚前賜我通關文書，我想去西洲。”

王德善有些不可置信，手中拂塵險些落地。

“大、大人您的意思是要離開京城！？”

“您要不再等等，等禮成之后，說不準……說不準陛下就……”

我自嘲地笑笑。

“我會在走之前將藥方擬出，將宮人安排妥當，一切打點清楚。”

“就不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