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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開局就搶了首輔大人
頭痛得像要炸開。
鳳凌曦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咒罵聲和濃郁到令人作嘔的熏香中艱難地掀開眼皮。
入目是刺眼的金紅,赤金纏枝蓮紋的帳頂,墜著碩大的東珠流蘇,在眼前晃蕩,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
身下是滑膩冰涼的錦緞,繡著繁復的鸞鳥,羽毛根根分明異常華麗。
這是哪兒?
她最后的記憶是寫字樓里永遠亮得慘白的燈,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改不完的方案,還有心臟驟然絞痛后無邊無際的黑暗…加班,猝死?
“殿下!殿下您可算醒了!”一個帶著哭腔的尖細女聲在耳邊炸開,穿著古裝的圓臉侍女撲到床邊,臉色慘白,“您快去看看吧!金鑾殿上都快翻天了!御史臺的張老大人堵在宮門口罵了快一個時辰了!陛下震怒,宣您即刻入宮!”
什么殿下?什么御史臺?金鑾殿?
沒等她理清思緒,更清晰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雕花木門:
“御史臺聯名彈劾!三殿下鳳凌昭,罔顧國法,藐視君威,竟敢當街強搶當朝首輔裴珩!此舉荒淫無道,敗壞朝綱,實乃大鳳開國三百年未有之恥!臣等泣血懇請陛下,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滔天的怒火和鄙夷。
鳳凌昭?強搶首輔?
陌生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蠻橫地沖進腦海——
大鳳王朝,女尊男卑。她是三皇女,鳳凌昭。一個集萬千“美譽”于一身的人物:好色成性,強搶民男;不學無術,文墨不通;驕奢淫逸,揮金如土;懦弱無能,遇事縮頭。是朝堂的笑柄,是京城的恥辱,是女帝陛下恨不得沒生過的女兒。
就在昨日,她,或者說原身,干了一件足以“青史留名”的“壯舉”:當街攔了首輔裴珩的官轎,眾目睽睽之下,見色起意,直接命侍衛把人“請”回了昭王府,用的還是最下作的那種手段——下了軟筋散!
“完了…”鳳凌曦眼前發黑,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一個兢兢業業熬夜猝死的現代社畜,怎么就穿成了這么個作死小能手?開局就是誅九族(雖然好像就她一個)的地獄模式!
“殿下…”另一個梳著雙丫髻、臉色慘白如紙的小侍女抖抖索索地蹭到床邊,聲音帶著哭腔,“御前張公公又來催了,說陛下雷霆震怒,讓您…讓您即刻滾去紫宸殿回話,再不去,怕是要派羽林衛來‘請’了…”
鳳凌曦撐著劇痛欲裂的腦袋坐起身,只覺得渾身像被拆過一遍,酸軟無力。她環顧四周,寢殿奢華得令人咋舌,紫檀木的家俬鑲金嵌玉,博古架上奇珍異寶隨意堆疊,連地上鋪的都是寸錦寸金的云州絨毯。可這極致的富貴里,透著一股子虛張聲勢的空洞和腐朽氣息。
“鏡子。”她啞著嗓子開口,聲音干澀得厲害。
小侍女連忙捧來一面打磨得光可鑒人的赤金菱花鏡。
鏡中映出一張臉。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五官底子極好,柳眉杏眼,瓊鼻櫻唇,是那種帶著攻擊性的艷麗。
只是此刻臉色蒼白浮腫,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嘴唇干裂,眼神空洞渙散,透著一股被酒色徹底掏空了的頹敗。
最顯眼的是額角一片擦傷,結了暗紅的痂,破壞了這份美感,平添幾分狼狽。
這就是她。臭名昭著的三皇女,鳳凌昭。
鳳凌曦看著鏡中人,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穿越?穿成這么個玩意兒?開局就捅了天大的簍子,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權臣,正被全天下指著脊梁骨唾罵,這還有活路?
強烈的求生欲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的不適和茫然。
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從這個鬼門關爬出去再說!
她深吸一口氣,那濃郁的熏香嗆得她直咳嗽。她推開侍女遞來的華服,指著角落里一套相對素凈些的月白常服:“穿那個。”
侍女一愣,殿下素來喜好張揚艷麗的顏色,今日怎的…但她不敢多問,手忙腳亂地服侍鳳凌曦換上。
系帶剛系到一半,寢殿那扇描金繪彩的殿門突然“哐當“巨響,被人從外面踹開!
刺目的天光涌了進來,瞬間照亮了殿內浮動的微塵。
兩名身著玄色勁裝、腰佩長刀的侍衛面無表情地立在門側,眼神銳利如鷹。他們中間,緩步走進來一個人。
一身深紫色繡仙鶴祥云的首輔官袍,襯得他身形挺拔如孤松。玉帶束腰,勾勒出勁瘦的腰身。烏發一絲不茍地束在紫金冠中,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和一張足以令滿殿華彩失色的臉。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沉沉地望過來,里面沒有絲毫溫度,只有無盡的冰寒與毫不掩飾的、刻骨的厭憎。
他就那樣站在那里,通身清冷孤絕的氣場,與這間堆金砌玉、脂粉彌漫的寢殿格格不入。強大的壓迫感無聲蔓延,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鳳凌曦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跳了一拍。
裴珩。
當朝首輔,被她“強搶”入府的苦主。
他冰冷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最后落在她身上那件略顯突兀的素色常服上,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嘲諷。
薄唇輕啟,那聲音低沉悅耳,卻淬著能凍傷人的寒毒,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殿內:
“殿下好手段。”
“裴某——”
“‘榮幸’之至。”
最后四字咬得極輕,卻像重錘砸在鳳凌曦心上。
殿內死寂,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鳳凌曦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裴珩周身散發出的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威壓,以及那深藏在眼底、幾乎要焚毀一切的屈辱與怒火。
完了,這位大佬,是徹底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