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蕭倚歌走到了迎春樓的二樓,將她放在椅子上,溫柔似水。
各色的絲緞隨微風輕舞,它們似乎在看著樓下的二人,竊竊私語著。
蕭倚歌受的傷很重,有些地方悄悄動一下就疼。黑衣人看著蕭倚歌齜牙咧嘴的樣子,略有些心疼,可他……卻更想笑。
這種模樣的她,已經太久沒見過了。可愛的,像只小兔子。
他輕輕撫上她的傷口,拿出藥來為她抹上一層。
動作溫柔,藥味清香,蕭倚歌感受到他的觸碰,只覺得傷也不疼了,只是微微發燙。她悄悄抬眼偷瞄了一下,只見他的面具冰冷,睫毛很長。
他的睫毛不時輕眨,再加上手上的動作那般溫柔,蕭倚歌的耳朵都有些紅了。
夢中的影子再度重逢,蕭倚歌想起他撫摸她的臉頰,又看見他現在這般溫柔模樣,可她終于想到……那夢里的自己,才是她的原身。
蕭倚歌抿了抿唇,她想問他到底知不知道夢里的那座宮殿,可她張口,問出的卻是另一番話了。
“我們以前見過嗎?為什么我不記得……”
蕭倚歌有些沉悶,像是有些不敢提及這個問題,以及……不敢提及過去。
他動作依舊,只是速度放慢了許多,“在很久以前我們就見過,你不記得,大概是時間過的太長了。”
他停頓一下,又說,“或許,是在你生命中的我并不重要——”
那話一字一句,帶著絲絲委屈,實在是像個長不大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蕭倚歌問他。
他一驚,停手,蕭倚歌的皮膚頓時清涼一片。只是,沒了那個溫暖的觸碰,她的傷口似乎又有些開始疼了起來。
他似乎有些慌亂,說話的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
“書遠。”
“我叫書遠。”
蕭倚歌隔著面具,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么表情。不過,她對他依然好奇。
“書遠這個名字很好聽,可是……你姓書嗎?”
他愣了愣,然后點點頭。
“我的名字,取自‘書香路遙遠,步步望耕田’這句詩,是一位姐姐曾經給我取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不知為何有些躲閃,全然不似之前在下面那般,黑衣浴血……
迎春樓里的風將絲緞吹動,將那上面的花籃也吹得飄搖了起來。那空蕩的閣樓里開始落下漂亮的花,一瓣又一瓣,像是落起了一場美麗至極的雨。
他為她整理傷口,為她穿鞋,為她暗自除了這座小鎮的妖氣……只為她能安心。
所有曾經被魅惑的人都已清醒,可他怕那些人瘋魔,污了蕭倚歌的眼睛,便又仁慈的將他們的記憶篡改,刪去了祭典那些殘忍的事情。
他是魔,但他只為她變得仁慈。
她不記得他,沒關系。他等了她那么久,只要他還記得,只要他還記得就好了……
外面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一群戴著斗笠的黑衣人拿著自己的武器,在那水花綻開之處,消滅著剩下的蛇。
雨水落下的聲音覆蓋了那些慘叫和悲鳴,那些蛇類的尸體很快就堆了一地,但很快就被處理了干凈,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洛書遠從樓上望著門口,聽到聲音后從把目光移了回來。
他想叫她,可之前卻忘了問她該叫什么,于是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又慢慢的閉上了嘴。
蕭倚歌坐在椅子上,感受外面吹來涼風,不禁覺得現在的這個樣子就很好。
風和雨,是她最喜歡的意外之喜。
“你告訴了我你的名字,我好像還沒有告訴你。”
“不過,你既然認識我,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
蕭倚歌笑著,她那一瞬間的回頭,和著背后的花瓣,就像一束光照進了洛書遠的心里,那般明亮耀眼。
“我現在的名字,叫做顧惜月。”
“顧盼惜月,你可知?”
洛書遠呆愣一下,好在他有面具隔著,其他人也看不見他的紅臉。
外面的事情很快就處理好了,洛書遠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態,他走向蕭倚歌,想要再次將她抱起,可蕭倚歌拒絕了……
“你的藥很好,我很感謝你能救了我。”
“但是——”你又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險,在我危險關頭就出來救我了?
蕭倚歌看著洛書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躲開了他的手,拒絕了他。
“我的傷好多了,現在可以自己走。劉二劉三好像還沒上來,我下去看看他們。最后,謝謝你……書遠。”
蕭倚歌一步一步走下了樓,可她卻沒有看見洛書遠眼里的落寞,以及受傷。
“少主,我們該回去了。”
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他的背后,提醒他應該離開。可洛書遠猶豫兩下,又跟著蕭倚歌回到了地下的石室。
盯著他的那雙眼睛裝進了不滿,可他還是跟著少主,進入了樓層的最底。
血腥的氣息漫延,蕭倚歌皺了皺眉頭,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地上的血跡有不少都被凍住,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大的味道,那么……這是新流出來的血?!
蕭倚歌帶著疼痛,跑起來的姿勢也有些歪歪扭扭,可她希望還來得及!
劉二和劉三雖然人好熱鬧,但是本性不壞,而她——也沒有那么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