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霜很少逛街，不是很喜歡那種混亂的燈光和音樂，光怪陸離的城市在夜晚更加讓他感到陌生。沿著河岸走過夜市，來到高泉的酒吧一條街，他來回晃了三四遍，終于還是挑了一家最幽暗的酒吧。幾乎是僵硬地走到吧臺，手腳都不是自己的，眼睛到處亂竄不明所以。

　　“喝點什么？”酒吧的老板娘把他叫回現實。

　　衛霜捂著嘴，死死盯著酒單上那些陌生的名字，故作鎮定地問：“有什么推薦？”

　　“第一次？”老板娘的聲音語調很誘人，仿佛每句話都在調情，衛霜的臉一紅，想到了“風情萬種”這個詞。老板娘似乎很滿意他這種木訥的樣子，熟練地調了一杯干馬天尼：“算請你的。新手可能無法接受這么烈的酒，不過，第一次嘛，總不能太無趣。如果接受不了，可以給你換一杯，不過第二杯要給錢。”

　　衛霜看著清澈酒液里飄著的檸檬皮，湊上去嗅了嗅，清新中透著純粹的酒精，充滿了危險的氣息，稍稍泯了一小口，只覺得干澀，還有點苦味，一下子在口腔中爆發，咽下去時竟感到一絲慶幸。

　　老板娘調笑著看著自己的玩笑達成的效果，又勸道：“別急，可以緩一緩。”

　　其實不用她提醒，衛霜也嘗出來了，呼出的氣味里有股清甜，似也察覺出什么，第二口將舌尖翹起，酒液在嘴巴里流竄，干澀的口感依然有，可這次多了一股柑橘科特有的香氣，緊接著便是醉意。衛霜雙手捂住嘴巴，回味著清甜的氣息，對老板娘說：“我喜歡一個女孩……”

　　沒等他說下去，老板娘就一聲嗤笑嘲諷道：“這種故事一點意思都沒有，”老板娘看都沒看他一眼，專注地觀察著杯中水珠的形態，繼續擦拭，“你應該直接去約她，帶她來這兒，說不定我還會再送你一杯。或者也想看你愁眉苦臉地走進來說‘因為愛情而受傷’，那樣子會酷一些。”說著，門外進來一個……年輕人，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衛霜被他那浮夸地造型震撼到了。那名年輕人抱著把吉他，一步勾一弦，徑直走到吧臺熟練地點酒：“瑪格麗特。”又環顧四周說了句，“今天這么冷清。”

　　老板娘沒理他，自顧自地拿起各種衛霜不認識地酒瓶。年輕人看上了角落里的鋼琴，問道：“一首曲子能換一杯酒嗎？”

　　老板娘剜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拒絕：“不能。”年輕人一攤手：“不能就不能。”可是依然坐在琴凳上彈了首曲子，回來喝著自己的酒問道：“誒，明天下午要不要去打球？到時間了再送你過來就是了。”

　　衛霜有些傷心又嫉妒，老板娘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這位“酷一些”的追求者：“抱歉，明天我有約。”年輕人也很干脆，似乎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好吧，我又自討沒趣了。”說著一飲而盡，付完賬瀟灑離開。

　　衛霜將自己的酒喝完，嘆口氣準備走，老板娘叫住他：“喂，明天下午六點開門，第一杯酒威士忌酸給你留著，最佳飲用時間十到二十分鐘。你不來我就送給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