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秋上次回錫無還是一年前的事了。
那是也是戰(zhàn)事吃緊她回來幫忙。與如今的情景大抵相同。何若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街巷,路過一個有一個熟悉的商鋪,最后轉(zhuǎn)入一條人聲鼎沸的街道,踏進(jìn)那座喧鬧的賭坊。
“押大押大!”
“別急別急,這些都是您的。”
“莊家收錢!”
“哈哈,贏了!贏了!下頓飯又著落了。繼續(xù)繼續(xù),讓爺爺我吃頓好的!”
“他娘的,又賠了!”
歡呼聲和叫罵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何若秋在各個賭桌前隨意看了看,發(fā)覺自己并無興致。
她轉(zhuǎn)身正欲離開,卻忽然瞥見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長得不算好看,大概二十來歲,臉上濃妝艷抹,身上衣著暴露,正被一堆男人圍著,談笑風(fēng)生。
何若秋見此一笑,走過去拉住那女人,對她道:“袁夫人,您家孩子叫您回家吃飯了。”
袁清見到她明顯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何若秋拉出了賭坊,只留下那堆男人在原地發(fā)愣。
“死丫頭,放開我!”袁清甩開了何若秋的手。
何若秋轉(zhuǎn)身笑道:“一年不見可有想我?”
“嘁,我想你做甚?”袁清將額前的碎發(fā)整理好,不屑地道。
何若秋佯裝傷心地嘆了口氣,道:“你這話真?zhèn)倚摹!彼f這話說語氣平淡,眼里無半點(diǎn)真誠。
“沒有,其實(shí)我很想你,天天想,夜夜想,無時無刻不在想。”袁清很是敷衍地安慰她。
何若秋也不生氣,她笑道:“還沒找到好夫家啊?”
袁清不耐煩地甩了甩手,翻了個白眼,恨恨地道:“別說了!那些個男人都不長眼睛。姑娘我長得這么如花似玉竟沒一個看上我!”
何若秋輕笑道:“這么著急嫁人干嘛?你莫不是怕沒人要?”
何若秋一語道破了袁清的心思,袁清惱羞成怒,抓著頭發(fā)道:
“才不是!你才沒人要!”
何若秋沒理會她這話,壞笑道:“你不是有個長得不錯家世也不錯的青梅竹馬嗎?我瞧他對你挺好的,你怎么不干脆嫁給他?”
“一個只會讀書的呆子,我才不喜歡他咧。”袁清甩了甩頭,看著何若秋,道,“你幾時要走?”
何若秋搖了搖頭:“不知道。”
“好吧好吧,我暫且陪你在城里逛幾圈。”袁清故作大方地道。
“那就先謝過袁姑娘了。”
何若秋與袁清在錫無城逛了許久。
她們在茶樓了聽曲兒喝茶;在酒館里吃香喝辣;在各色商鋪里輾轉(zhuǎn)流連;在柳色湖畔看小孩放風(fēng)箏;也到荒山野嶺走了一遭……
直到天色愈發(fā)暗沉,兩人才在原先的賭坊門口道了別。
何若秋提著燈籠,一個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周遭除了“呼呼”的風(fēng)聲,再無其他。
只有不遠(yuǎn)處的茶樓酒館青樓還亮著燈火歡歌不斷。
錫無與樂安不一樣。它從前是姜國的京城,姜國沒有開放夜市的規(guī)定,這里定然也是沒有的,即使已歸屬殷周。
其實(shí)何若秋更習(xí)慣叫它“易平”,這是它原來的名字。
她在生活過許多年,見識過這里的世態(tài)炎涼。
何若秋嘆了口氣,往姜軍軍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