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城外,李家客棧。
樓孌與送信人碰了頭,收了信就匆匆回了客棧。
直何若秋去錫無后,他們就一直在這里安頓。樂安城里太危險,殷周的人一直在搜捕他們。前幾天還有一隊官兵查到這里,但好在他們躲過了一劫。
樓孌拆開信封,看完后給了周俅湯桓。
王嗟在信里說錫無形勢緊迫,命他們速速趕往北疆商談結盟,以助姜軍脫困。
“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出發吧。”樓孌道。
“好。”二人點頭。
“我待會兒擬個草案,詳細的路上再談。”周俅放下信,道。
“我收拾一下其它物什。”湯桓道。
“好。”說罷,三人就各自行動去了。
樂安城內,沈府。
“大人說了什么?”司訄好奇地湊到常澤身邊。
常澤把信一折,笑道:“大人召我和司渡去錫無,你留在這看家護院。”
“太不厚道了吧。”司訄拿過常澤手里的信,“你們倆跑錫無去瀟灑,我繼續留在府里當看門的。”
“知足吧你。”常澤輕輕給了他腦門一巴掌,“大人讓你留在樂安注意朝廷局勢,還有祁王那邊的狀況。這可比待在錫無舒服多了。”
那可不一定。司訄想。
“去吧司渡叫來,我們收拾一下,過會兒就出發。”常澤笑道。
“等著。”說罷,司訄有些失望地出了門。
祁王府。
阮玉坐到曲祁身邊,拈起書案上的墨石慢慢研磨。
曲祁順勢握住她纖細的手,輕聲道:“下午想去哪兒玩,到滄云閣看舞怎么樣?”
阮玉輕輕靠在他身上,柔聲道:“奴家寶膳齋吃桂魚,再去逛逛夜市。”
曲祁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好,都依你。”
阮玉抬頭,淺淺一笑:“殿下對奴家真好。”
曲祁摟著她的腰,笑道:“我的好玉兒,等你家人來京城了我就去上門提親。”
“奴家等著那一天。”阮玉笑彎了眼,“殿下可不能食言啊。”
“我向來言出必行,你不會不知道的。”他在阮玉額上落下一吻。
“殿下真是的!”阮玉紅著臉嗔怪地推開曲祁。
曲祁溫柔一笑:“你先去別處玩,玩還有些事要處理,過會兒去找你。”
“那奴家就先退下了。”說罷,她欠身行了一禮,笑容滿面地帶上門出了書房。
曲祁歡喜未盡地打開一旁的奏折,這是錫無方長送到的軍報。
折子里清楚詳細地匯報了錫無現狀,曲祁不禁大喜。
那沈紹去了不過一個月就把姜軍逼到了如此田地,倒真是個人才。
過些時日也該把自己的人安排過去了。曲祁暗暗想,也可以借此機會拉攏沈紹一把。說來他的立場也是堅定,巍然不動地站在他和姚祏那黨人中間,人家討好他給他送禮吧,他照單全收之后又原封不動地給人送回去;人家擠兌他彈劾他,他神色自若地接下所有明槍暗箭,時不時把那些個槍啊箭啊的扔回去。該做的他都做,不該干的他碰都不碰一下,在這朝堂上誰也不招惹誰也不得罪,清高得很,還有一批人追隨他,像是天生的八面玲瓏。
不過在這官場上、在這朝堂上,有誰能做到真正的兩袖清風?
若是此次沈紹除錫無亂黨立了功,他頭上那分功勞還不得有他一份?
到時不僅在錫無建立了勢力,還賣了沈紹一個人情,真是一舉兩得地好事。
曲祁想著又拿起另外一本折子。
剛看一眼他就瞬間笑不出來了。
這是北疆送來的急報,里頭說——“三國聯軍快要突破北疆防線!請朝廷速調兵援助!急!”接著就是對北疆具體局勢的匯報。
曲祁越看越坐不住,抄起折子就奔兵部去了。
兵部右射仆韓諫看到曲祁先是一驚,見他行色匆匆,趕忙上前詢問:“發生什么了,祁王殿下怎的如此急切?”
曲祁把折子給他看,急道:“北疆急報,速調二萬兵馬去北疆!”
韓諫聽了一愣,急忙打開奏折掃了幾眼,大概知道了內容。他面露難色:“殿下,這事還得跟皇上稟報。”畢竟是二萬兵馬啊,這么大陣仗不先得請示皇上?
這回輪到曲祁發愣了。
怎么把這檔子事給忘了。他單手扶額暗罵了自己一句,然后從韓諫手里抽出奏折:“是我疏忽了,多謝韓大人提醒。”
“不敢當不敢當,殿下快快去宮里吧。”韓諫拱手道。
“告辭。”曲祁疾步離開兵部去了皇城。
……
皇城,御花園。
曲祁到時曲阮正摟著美人兒舉著金樽把酒言歡。
“陛下。”曲祁行禮。
“皇弟怎么來了?來,嘗嘗西域新進貢的葡萄酒。”他說著便要曲祁坐下。
曲祁胡亂喝了半杯,應付道:
“這酒味道甚好,醇正得很。”
“待會兒朕就讓人送幾壇到你府里去。”曲阮笑道。
“謝陛下賞賜。其實臣弟今日來是有一事想向陛下請示。”曲祁邊說著邊看了眼臥在曲阮懷里的妧貴妃夏侯月明。
曲阮依依不舍地握住妧貴妃的纖纖玉手,讓她退下了。
“說吧,什么事?”他頗為不滿地道。
曲祁注意到他的臉色:“回陛下,北疆告急,北三國聯軍快要突破最終防線,請求朝廷立刻調兵援助。”
“要多少?”曲阮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葡萄酒。
“大概二萬人馬。”
“這么點人也要跟我請示?”他大概不知道二萬兵馬是多少人。
“那皇兄的意思是?”曲祁謹慎地問道。
“秦萬里的傷應該養好了,讓他和吳睆帶兩萬人去就行了。”曲阮漫不經心地道,心思早就跟著妧貴妃的倩影飄遠了。
曲祁知道他此時無心政事,得到旨意后就告退去樂安城外軍營找徐蘊闌調兵去了,順道讓侍從到兵部知會了一聲。
誠如世人所言,殷周阮明帝是個只知玩樂醉心酒色的廢物,殷周朝廷卻極其幸運地擁有祁王沈紹等一干治世能臣。
皇帝是傀儡擺設,親王和臣子才是執政者,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目前來說,這是殷周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