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夜晚我燒毀了所有的記憶,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泰戈爾
1
說實話,今年過得太他媽難了。
不,這幾年過得都特別難,但是今年觸底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反彈的趨勢,可能要繼續(xù)觸底。
在年初,疫情快要結束的那段日子里,因為經濟,環(huán)境,家庭,學業(yè)亂七八糟的一些事情,我徘徊在崩潰的邊緣中,坐在床邊深埋著頭無能狂怒。
那個時候,我距離徹底崩潰真的就差那么一點點,太糟糕了,真的太糟糕了。
我白天跟朋友們打打鬧鬧,嬉笑,玩耍。到了一個人誰都不理會我的時候,那種無力,壓抑,就如同洪流一般,洶涌的撲過來,把我徹底淹沒。
我抱著開玩笑的語氣跟他們說,我長這么大都沒有這么難過,太他媽難了。
我的笑聲是明朗的,哭泣是無聲的。
我一邊告訴自己堅持下去,生活還要繼續(xù),未來會很美好。一邊任由著心中的黑暗蔓延,讓他壓著心臟,苦苦掙扎。
我住的地方不遠處,就是黃河。我每次路過那里,看著波濤起伏的河水,周圍歡笑的人,腦子里就蹦出來兩個小人,一個拉著我說什么解千愁,一個嘀嘀咕咕念什么洗不清。
然后這個時候出來個和稀泥的,他橫刀立馬的架在中間,咆哮著:滾你媽的,小孩子才做選擇題,老子全都要。
我說,給爺爬。
后來有一個妹子,她拿著一盞燈,鑿開了重重壁壘,來到我的內心的最沉重最黑暗的地方,對我伸出了手,說,來,跟我走吧。
然后我就跌跌撞撞的,渾身是血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擁抱住了陽光,溫暖和煦,微風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溫柔細膩。
然后,女孩跟我說,再見。
我說,再見。
2
一群沒人性的家伙,大清早的五花八門秀恩愛。
我沒什么恩愛可以秀,于是就趕在大小姐皮膚上架前寫點東西。什么?你問我跟皮膚有什么關系,皮膚上架了肯定要去打游戲的呀,傻子才寫小說,寫小說死路一條,我說的。
十八歲那年,我寫完了人生的第一本小說,買了電腦,買了手機,買了山地車,于是開始浪的神魂顛倒,日月無光,室友們已經做好了隨時為我收尸的準備,這句話并不是無的放矢。
一天,有一個妹子給我打來電話:高新,你可不可以不要熬夜了。
我說好呀好呀,你陪我睡。
妹子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我就知道,這種給你打電話說不幾句就給你掛掉的人,肯定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鐘,這妹子又打了過來:高新,你可不可以好好吃飯。
我說好呀好,你請我吃。
啪,妹子又掛了。
過了一會,她又打了過來,說好。
我當時就傻了,心想著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女人。
那年冬天,我跟妹子走在寒冬的雪夜里,其實雪已經下了很久,地上已經厚厚的積滿了一層。
妹子拉著我的手走在前面,說每次學校下雪的時候,我都跑出來看,每次你都是一個人走在雪中,背對著所有人,二不愣登的樣子,跟個傻逼一樣。
我愣了一下,原地站住。
她說,高新,你是不是很孤獨。
我在心中默念,是的。
她說,高新,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我在心中默念,會的。
那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火遍大江南北,妹子跟我說,我不喜歡桃花。
我也不喜歡。
妹子說我喜歡櫻花。
我說我也喜歡。
妹子說,高新,我們以后去武漢看櫻花吧。
我說好。
幾年后的今天,我坐在電腦跟前看著秒速五厘米,新冠病毒席卷整個世界,武漢封了城,看不了櫻花,我也沒有錢去武漢。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快要忘記了什么,妹子給我發(fā)來消息:高新,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說好呀好呀,你照顧我。
妹子沒有回我,從此查無音訊。
櫻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不知道妹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