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風干脆至極的拒絕,臉上完全沒有事情反常的誠惶誠恐,青衣老者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目光。
楚柔疑惑更甚,望向身邊的青衣老者道,“寒伯,爹爹邀請這小子究竟做什么?非親非故的,干嘛叫他一起過去?”
這名被叫作寒伯的老者名字未知,從她記事爺爺那一輩起,就在為楚家服務了,輩分比楚人一都高,雖然他總以管家和仆人自稱,但在楚家,沒人敢小視于他。
她懷疑寒伯忽然到在這里,很可能是接到爹爹的命令,為楚風而來的。
如果是為她而來的話,以前她又不是沒有在外面玩,因為重要的事情而被爹爹忽然叫回去過,但是負責出來叫她的,無疑都是一些嫡系子弟亦或者楚家的侍衛大哥,何曾出現重量人物?
“小姐,家主在大殿上指名了要見他,雖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么要見他,但我們還是不要讓家主多等才是。”青衣老者淡淡的說道。
楚風心中疑惑重重,他與楚人一素不相識,而前身只是路邊孤兒,被楚家人撿回來做了個鞍前馬后的小廝,忽然要他去大殿做什么?
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有資格去大殿議事的,即便是楚家族內,嫡系子弟也不一定有資格站在楚家大殿上。
更何況還有貴客拜訪,以他如今卑微的身份,更沒道理出面。
青衣老者并未多加解釋,轉過身去,“你們速速跟上吧。”
“等一等,寒伯,你還沒有解釋呢?就算不說爹爹為什么見他,貴客是誰,重要提一下吧。”
楚柔被青衣老者繞得云里霧里的,一把拉住青衣老者,撒起嬌來。
青衣老者也沒生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見楚柔如此難纏,反正過一會兒也不是什么秘密,便不在遮遮掩掩,“前來楚家的,乃是幾位來自帝都的貴客,家主特意叫上他,似乎與這幾位貴客有關。”
“帝都的客人,與我有關?”楚風更是不明所以。
玄武大陸雖也有國家,但是宗門更強,很多皇室都已經淪為驅使普通人的工具,甚至有的就連皇室也沒有,而是由幾個大家族共治,再由宗門作為上層憲章,凝聚并約束他們。
楚風如今所在的韓國便由丹霞宗,聚寶閣,天劍宗把持,而帝都則是最為強大的一個城邦,由三宗代理人,即共治韓國的幾個大家族管理,并作為一個核心,代為傳達三宗的旨意,對其他下級城邦發號施令。
至于晉陽城這種不大不小的下級城市,也是類似局面,區別在于共治城邦的家族弱了許多,而有的城邦一家獨大,有的城邦數家并列,最終組成韓國。
顯然楚家作為晉陽第一家族,能夠讓楚人一謹慎接待的,又來自于帝都,這些貴客必然是帝都幾大家族之一。
然而如今的楚風也好,還是他的前身也好,出生卑微,就連楚家都沒怎么出過,怎么可能與遠在帝都的大家族扯上關系?
青衣老者并沒有解釋楚風的疑惑,一眨眼就走了。
楚風與楚柔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辦,但既然是楚人一的命令,兩人也反抗不得,只能結伴而去。
穿過后山的崎嶇山路,走過楚家后院的走廊,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到了楚家前門的大殿。
“唔!”
剛入大殿,一股悶悶的氣息涌來,楚柔吃了一驚,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大殿此刻黑壓壓一片,左右兩邊坐滿了人,上座更是三大長老齊至。
楚風倒不關心誰到沒到,左右掃視一圈,發現大概除了脫不開身的,以及一些年輕小輩,楚家的嫡系力量差不多都齊聚一堂了吧?
“那三個人就是帝都來客嗎?”楚柔對這里并不陌生,扯住楚風衣角,指著殿正中三個陌生人,好奇不已。
楚風抬頭望去,殿中三人乃是兩少一老,雖然與黑壓壓一片相比,勢單力孤,但勝在氣質獨特,鶴立雞群,只要不是沒眼睛的人,基本上一眼就能從人群中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力量似乎很強!”
殿上老者身穿白衣,背著一把寶劍,氣息凌厲,還未拔劍,便可看出他是一名絕世劍客。
不過楚風驚異的并非老者,而是他左右的兩名青年。
這兩人年齡雖然看似不大,與此前校場上氣血圓滿,正要突破武道九重天的楚家弟子差不多,但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便是其中看起來稍弱一線的少女,也比他們高出一個大境界,至少在脫凡巔峰,而那少年更是夸張,從時不時隱晦外泄的氣息推測,他現在的實力恐怕已經到達更上一層樓的開脈境界了吧,就不知道已經打通幾條靈脈?
不過年輕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在楚風觀察二人時,老者穩坐釣魚臺,似乎沒注意他一般,那少年則回頭一眼,便沒了反應。
倒是那少女青春活潑,回頭看來,朝楚風露出一張笑臉。
猝不及防下,楚風微微一驚,但一想又不禁莞爾。
“你看什么呢?”楚柔拉扯楚風一下,臉上略帶復雜。
楚風回過神來,聳聳肩道,“沒什么,快看,那邊要談正事了。”
朝著楚風所指一望,只見先前白衣老者拾級而上,向堂上楚人一拱手一禮,“楚兄,十數載未見,別來無恙!”
“怎比得上張兄閑云野鶴,若非族中事物繁多,老弟實在脫不開身,都想效仿張兄云游天下,再睹大陸風采!”楚人一搖了搖頭,漫臉懷舊道。
張夜悠悠一嘆,“楚兄說笑了,這閑云野鶴雖好,但人總歸要落葉歸根,看著楚兄開支散葉,轉眼又要抱孫子了,我心里可是羨慕得緊!”
“哪里,哪里……”楚人一搖了搖頭,目光一轉,落在門口一角,冷哼一聲,“柔兒既然來了,還要看到幾時,還不過來見過張伯伯!”
“楚兄,她是……”張夜注意到楚柔,疑惑不解。
楚柔被兩道目光盯著,有些緊張,一時愣在當場。
楚風推搡她一下,在她耳邊若有若無的提醒道,“家主叫你呢?你怎么忽然發起愣來了?”
“我……我……”楚柔冷哼一聲,從呆滯中回過神來。
殿上少女“噗呲”一笑,目光不由在楚風身上打量。
楚人一苦笑一聲道,“張兄,我這女兒生來嬌慣,一直以來,不甚乖巧,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多多海涵。”
“楚兄客氣了,說不定是我這叔叔來得太過冒昧,把這位小侄女嚇到了。”張夜哈哈大笑道。
楚柔看這老者和善,連忙上前行禮,卻不想剛拜下,手上一頓,便被那白衣老者緊緊抓住了手腕。
楚風微微一驚,聚精會神的瞧去,“這老家伙要做什么?”
“小娃娃,不必多禮!”張夜將楚柔輕輕扶了起來。
楚人一見此不由搖頭,“柔兒,還不謝過張伯伯好意!”
“張伯伯,您太客氣了。”楚柔雖然莫名其妙,但在父親的目光下,還是甜甜一笑,微微謝禮。
張夜搖了搖頭,擺擺手道,“小娃娃,不必拘禮!”
“不對,這老頭是為我而來。”楚風忽然注意到身上一抹微弱的注視掃來,卻又極為隱匿的迅速褪去,神而明之的,他將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
哪怕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被這位老者關注到了。
“你叫楚風吧?是柔兒的朋友,也一起來到殿上吧。”楚人一的聲音從殿上,從容不迫的傳來。
楚風赫然一驚,“他早有此打算,究竟是因為什么?”心中疑惑,正欲拒絕,卻不想不等他托詞婉拒,一只干瘦的手就已經搭上他肩。
楚風試圖掙開,但那手仿佛落地生根般,肩上力量剛剛升起,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無聲抹去,然后整個人騰空而起,被生生拖入到了大殿上。
“前輩,你這是?”
楚風努力定住身形,一看抓住他肩膀,把他拖上殿的竟是那白衣老者,頓時忍不住問道。
他們非親非故,這白衣老者將他拉上殿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