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一下抬起頭來,望著我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他還用力地點了下頭。
“你幾歲了?”我問他。
“十二。”
“哦,走吧,咱們邊走邊說。”我隨手搭在他肩上,“你可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見我并未提他之前戲弄老刀的事,還和他勾肩搭背,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備之心,高聲滿不在乎地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我只曉得,是李叔將我撿回來的,那時我不過一兩歲。”
“李叔?哪個李叔?”
“就是李勝啊,他們都喊他李大哥,可老岳說,我是他撿的,我應該稱他李叔。”
我恍然大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岳說得沒錯,你是該稱他叔,既然你是他撿回來的,你就跟他姓吧,那你就叫…”
一時想不出合適的名字來,我抬頭望望四周,期望找點靈感,看到遠處房屋后面的幾棵大樹,心頭一下來了靈感,道:“就叫李樹林!”
“李樹林!”那小子低頭叨咕了一句,隨后用力一點頭,“嗯!我喜歡!”
“那好,樹林,咱們得快些去城北窯口找你李叔,對方人多,我擔心他在那邊會吃虧,咱們跑起來,如何?”
“好!”這小子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撒開腿就跑。
“我勒個去!”我低吼一聲,只得抬腿追趕。
半個時辰之后,我們終于到了城北的那個廢棄窯口。
剛一抵近殘破的矮墻,就聽見里邊傳來一陣痛苦的哀嚎和咒罵:“哎喲!疼死老子了!你他娘的,有本事將老子放下來,咱們一對一地干一場!誰跑誰是孫子!”
我還沒弄清怎么回事,旁邊李樹林卻低聲說話了:“才哥哥,是包子的聲音!”
包子?包子不是被我派去跟蹤在破廟外偷窺的人了么?怎么到城北來了?難道那人是城北的?
當即心中一緊,想也不想,便爬上矮墻,跳了進去。
進到墻里,我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魯莽,多不顧后果。
只見墻里站著七八個人,包子正被綁著手腕吊在一棵樹下,僅靠兩腳足尖點地支撐,以此來緩解手腕上所承受的重量。
他身前有一個比他高處半個頭的家伙,正拿著一根藤條,在抽打他的雙腿。
這些人見我和樹林翻進矮墻來,都回頭朝我們看過來。
那樹上吊著的包子,前一刻還挺硬氣,這一見到我,立即如同小孩見到娘一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喊:“才哥哥,救我!”
那幫人呼啦一下圍攏過來,其中一個竟然還是見過面的,正是我來這時代見到的第一幫人中的一個,那個頭發用稻草綁著的瘦高個,斗雞!
他的形象仍然沒變,頭上的‘雞頭’晃了一下,歪著頭想了想,忽地指著我,道:“是你小子啊!換身衣服差點兒沒認出來,怎地?哪里發財了?”
我睨他一眼,沒搭理他們,撥開面前的人,走到包子身邊,沖著那個手持藤條的人質問:“你為何吊著他打?”
包子臉上鼻涕眼淚橫流,咬牙切齒地剜了那人一眼,然后可憐兮兮地對我說道:“才哥哥,他就是在我們城南偷窺的人!”
喲呵!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