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干啥?”他莫名其妙地望著我,估計他心頭在想,這個人是生了豹子膽,居然一點兒都不害怕,老子可是劫匪!
“反正你要回城,稍我一程如何?我回三河街。”我把住車把。
他望著我,好半天沒說話,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來,道:“你當真不害怕?老子可是壞人。”
“你不是只圖財不害命嘛,我財沒有,命有一條,所以我怕你做什么?你要是將我送到地方,沒準我還會付你車錢。”我笑呵呵地回敬他。
“老子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得,上來吧!”
我樂呵呵地跳上了馬車,就坐在他的旁邊。
他三十多歲,滿臉絡腮胡,看著好像很兇,其實不然,他應該算是比較耿直那類的,我不明白,像他這樣的人,怎么會想到要打劫。
天下奇事何其多,但最好笑的卻是讓我和他遇著了,他遇著我這種明知他是劫匪,卻還要坐他車的奇葩,已經(jīng)算是奇聞了,而我遇著他這種劫匪也是奇跡,沒劫到錢財,還甘愿充當車夫。
回去路上,我有意套他的話,問他為什么要當劫匪,他說他不是本地人,去年夏天遭了洪災,過后又是一場瘟疫,家人都在那兩場災難中沒了,他迫于無奈才南下,兩月前才流落到此,這輛馬車就是他的全部家當。
我忽然想到前段時間,破廟忽然來了一幫乞丐,大概情形與他差不多,僅一個破廟就來了那么多,其他地方豈不是更多?這么說來,長安城的乞丐,大有增長的趨勢?
我怎么感覺自己內(nèi)心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丐幫的勢力又壯大了呢,難道,我這個來自未來世界的靈魂,已經(jīng)失去了一顆悲憫之心?墮落到了這般田地?!
話說回來,我又不是菩薩,這世界那么多的窮苦百姓,我拯救得了哪個?天災人禍,不是我一個普通人能抗衡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自己被這個混沌世界碾成渣渣。
果然,沿途我看到了不少乞丐,而且,他們好像比我們南北兩城的乞丐更加落魄,甚至被其他乞丐欺負。
“這怎么回事?”我問他,哦,忘了說,他叫戴虎。
“娘的!老子最見不得自己窮酸,還欺負別人落魄,你等著,老子去教訓教訓那幫狗入的。”
說著,戴虎就單手一撐,跳下馬車,直奔那幾個欺負別人的乞丐跑去,二話不說,一人賞了一巴掌,摔了他們的碗,折了他們的打狗棍,然后,在他們一頓錯愕之中,飛奔回到馬車上,鞭子一揚,打馬狂奔。
一連串的笑聲伴隨著馬蹄聲,將路上的行人驚得雞飛狗跳,罵聲連連。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好人,一副好打抱不平的個性,我又實在是想不通,你為何要打劫我?”
“誰叫你穿得那么光鮮的,還一身脂粉香味,八成是剛從青樓出來,我不打劫你打劫誰?難道去打劫方才那些乞丐?”隨后他咧開嘴哈哈大笑:“揍人,真他娘的爽!”
“你還真沒說錯,我就是個乞丐,城南破廟起家,不信我?guī)闳デ魄啤!蔽倚Φ馈?p> “當真?你當真是乞丐?”他迷糊了,扭頭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