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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云記

第一百零九章 無琗巧言接應(yīng) 鴆軍大勝回師

皎云記 道圓散人艾峰 3686 2022-05-13 10:40:07

  但無心柳還是知道了游步楷大軍的去向,因為她照著禺瑤顏的葫蘆,畫出了自己想要的瓢。不過之前還是要和兩個狐貍精與一個謀戰(zhàn)派周旋周旋,以作為煙幕彈。直至冰雪道:“姑姑就別再強我們所難!——我先帶姑姑去看看俘虜吧,等義父回來您二位秋后算賬。”借著怒氣未息道:“我可勞動不起你們!”只叫門外衛(wèi)兵:“帶我去。”又喝止住了欲跟隨的娉嬣姊妹。到了看押俘虜?shù)臓I房外,便叫衛(wèi)兵:“你去幫我尋壺茶來,我解解乏。”而后隨看押的女兵進入營房,不費數(shù)語,便從剛才拼死亡命,現(xiàn)在卻低眉順目的人口中,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將衛(wèi)兵尋來的茶水賞了俘虜,來中軍趁冰雪三人不被,用定神法定了三人,再一面拿了冰雪的憑信,一面對高陽玦道:“這營中不可無人照管,你留下以防有變。”高陽玦知他兄妹情深,便囑咐幾句,由她去了。

  無心柳感到敵營附近時,但見火光沖天,殺聲震地。再近前卻殺聲漸遠,又見血流成渠,累尸如丘,敵營燃燒不熄,卻只有崔廿娘一隊在打掃戰(zhàn)場,并不見游步楷及大軍。崔廿娘見無心柳單人獨騎而來,便擦了淚,忍傷來迎。無心柳也不下馬:“我哥追敵去了嗎?”說著,便借助火光看見崔廿娘臉上的淚痕,和地上一條盤著的大白蛇。于是立刻下馬問道:“子嫃?!”崔廿娘答道:“傷得太重,怕是……”無心柳立即嗔道:“別胡說!”話猶未了,蛇頭便垂下了。崔廿娘等便立即大哭起來,卻又被查看了百子嫃傷情的無心柳喝道:“都閉嘴!子嫃睡著了而已!”不信的自有人在,但拿手指探了鼻息,見果然還有氣,卻才笑著擦淚道:“她好了肯定饒我們不過!”無心柳便道:“雖然是初春,但還是她的冬眠期,你們找輛大車來。”一起幫著搬上了車,蓋好了被子,可尋不來無傷的馬匹,所以無心柳只得讓自己騎來的馬道:“會合了冰雪他們就好了。”又對崔廿娘道:“你也傷得不輕,也一起回去吧。這里我看著!”

  送走崔廿娘等傷員,便開始組織人手火化安葬雙方陣亡將士的遺體,可或問道:“倭奴坑之便了,何故費事?”無心柳嗔道:“死都死了,葬一下打什么緊!各為其主,各忠于國,客死異鄉(xiāng),我們葬一下怎么了?有本事殺天照大神去呀,跟死人叫什么勁?”

  待等都安葬必,游步楷便領(lǐng)大軍回來。看見無心柳的第一句話卻是:“子嫃和廿娘呢?!”無心柳見他一臉擔(dān)憂,便笑道:“我來了,她們能有什么事?”又細(xì)說了一遍,再見游步楷也掛了小彩,便嗔道:“受傷了怎么不說?!”和游霄幫著處理了傷口,才發(fā)現(xiàn)禺瑤顏并不在場,便不無擔(dān)憂地問了。游步楷笑道:“害怕我媳婦兒跑了?”氣得無心柳擰著嗔道:“又胡說!”兄妹兩人玩笑幾句后,禺瑤顏便與冰雲(yún)等押著數(shù)千俘虜來了。會到一處玩笑幾句,便領(lǐng)大軍緩緩回師。

  途中伊勒德等人來向游步楷諫言道:“我軍已破倭奴近三萬,其安能干休。且我軍深入頗遠,又連續(xù)奔襲,已筋疲力盡,尚帶這許多俘虜,何故緩行?”無心柳也是疑問在心,便一樣問了。禺瑤顏的回答是:“區(qū)區(qū)三萬,何足掛齒。”游步楷的回答是:“緩行正好休閑。”見夫妻兩個故弄玄虛,伊勒德便揣測道:“莫非還有誘敵之計?”游步楷笑道:“端的沒有。”氣得無心柳以鞭敲游步楷的兜鍪道:“快說!”游步楷卻還是那樣:“絕無埋伏就是了。”只一路玩笑,不覺時過五更,也會合了高陽玦等,但還是沒有加快行軍速度,而且探馬報道:“有小股倭兵尾隨!”呼延久金便道:“請騎兵與我去殲之!”游步楷卻擺了擺手道:“就讓他們?yōu)槲覀兯托小!迸帽妼⒆籼嵝牡跄懀娂姾箢櫋X庮佉娏吮愕溃骸胺錾E佑心敲垂椿陻z魄嗎?再敢回顧者打八十軍棍,面刺‘好色’二字!”

  如此走到玄岳大營三里之遙,天空已經(jīng)布滿了朝霞。游步楷這時卻對無心柳道:“后面算我送你們的。”又對呼延久金、述律修武道:“不要讓他們走了。”無心柳日聽罷,便立刻拔刀取弓,撥碼回沖。不消片刻,便追上圍殲了那一小股敵軍。等無心柳四人回來,游步楷不等人問便道:“我們長驅(qū)直入,又殲敵頗豐,其豈能不撤救援龍徠山之兵來追我們。但兵者詭道也,又豈能不怕我們是誘餌?所以我們當(dāng)然不能快撤。現(xiàn)已是我們的地界,就更不用怕了。”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稱贊游步楷不迭。禺瑤顏卻道:“只可惜了你的老相好藤興子!”無心柳問時,游步楷答道:“估計我大姨子已經(jīng)揮大兵攻下了龍徠山!”語聲中自然難免夾雜感嘆。禺瑤顏便笑道:“興子漢朝苗裔后,奈何逆道侍倭王。莫憐寡婦無人伴,此有風(fēng)流游必芳!”游步楷也只得捧道:“夫人真是秀外慧中,連吃醋都吃出了詩情畫意呀!”

  彌綽的確已經(jīng)收復(fù)了龍徠山,殲滅了那三千倭軍,但藤姝瓏卻沒有擒俘或斬殺。玄岳軍得到這個消息時,游步楷已經(jīng)飽食后在酣睡了。所以冰雪便道:“看來臥虎潛龍緣未盡啊!”無心柳正欲附和時,娉嬣姊妹卻來了。兩人向無心柳見了個大禮,讓無心柳著實疑惑:“這是干嘛你們?!”由小娉道:“子嫃雖保住了性命,但元氣大損,故奴姊妹欲帶她回倚月軒療傷靜養(yǎng),特來辭行,并請向二尊求假!”冰雪知道游步楷與禺瑤顏合兵在即,所以不待無心柳開言,便自己應(yīng)承了下來:“二位師姐盡管放心,我和游霄她們應(yīng)該能堅持到你們回來的。”和無心柳、游霄等用笑語送走了三人,卻望著遠去的背影長嘆了一聲。

  無心柳當(dāng)然察覺了,便借口踏青賞花支開了游霄等,邀冰雪一處來問:“我聽說我哥和娉嬣……到底是怎么回事?”冰雪為了活躍氣氛,便先道:“孩子沒娘,說來話長!”而后才將游步楷和娉嬣姊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無心柳。無心柳最恨男尊女卑,所以便憤憤地道:“他怎么能這樣!?這對娉嬣太不公平了!他娶不到媳婦以權(quán)逼人,有了好的就棄之不顧!什么人性!大男人主義!”冰雪當(dāng)然要勸:“也沒棄之不顧……”

  “怎么沒有?!到底是你干爹,護短兒!”

  “還是您哥呢!”

  “哥怎么啦?!兄妹是兄妹,黑白是黑白!”

  “要上綱上線嗎?您那時候義父可一句也沒說!”

  “我又沒錯!——再者說,你怎么知道我哥沒說我們?”

  冰雪便借機岔開話題問道:“我怎么沒聽見?”不知無心柳是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還是罵夠了,答道:“能讓你聽見嗎?——說我們不讓人放心,說定遠挖墻腳。”冰雪勸道:“開個玩笑嘛。您二位,誰跟誰呀!”無心柳卻道:“正因為鐵,所以更傷心!”冰雪便笑道:“怪不得義父五更不昧睹啼痕呢!”無心柳也笑道:“不是一回好吧!”冰雪點頭道:“也對。豈能再負(fù)泣三恩嘛。”玩笑幾句,便又道:“現(xiàn)在義父已經(jīng)心有所屬,娉嬣也自愿走了,不是皆大歡喜,但也應(yīng)該值得高興。所以我請姑姑……”無心柳卻打斷道:“不切!就讓他也嘗嘗哭的滋味!”

  可當(dāng)游步楷被她罵的時候,卻是笑道:“我大男人,但不主義。”無心柳便擰了幾下,在問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娉嬣?”游步楷想也沒想便道:“當(dāng)然喜歡!可終究是以勢壓人!”

  “也喜歡嫂子?”

  “還喜歡石珊。”

  “游必芳!”

  “沒有最愛,只有現(xiàn)在。”

  “那劉姝瓏……”

  “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好歹認(rèn)識,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而已。”

  “那干嘛不和我嫂子解釋?”

  “她干嘛不和我解釋?跟夏姬似的!”

  “哪有你這樣說自己老婆的!?”

  “我自比屈巫不就可以說了。”

  “那、也、不、行!”

  禺瑤顏聽說游步凱拿她比夏姬,卻也不置氣:“別臭美啊!你不過是一介武夫,半個道士!拿老婆往自己臉上貼金!”游步凱笑道:“我還就說!就滿世界說去!我半個道士就能弄一個夏姬般的老婆,要是一個道士還不得娶妹喜、妲己、褒姒呀!”夫妻二人來言去語,將無心柳等人弄得只嘖舌半晌,而后由吉姒兒道:“兩個癲人!而且癲成了一家子!難得啊!”

  正當(dāng)他們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玄岳元帥府給游步楷的撤職文書到了:“駐軍軍師游,私計密謀,自專兵權(quán),目無上將,又不愛士馬,自作威服。雖僥幸獲勝,然險陷全軍。故罷其軍師之任,白衣留營補過。”連拿來的孟道轍都不服,更何況他的弟子們:“元帥府想干嘛?!有功不賞,還撤職!”無心柳卻對孟道轍質(zhì)問道:“你針對我們就是了,干嘛陷害我哥!?”孟道轍當(dāng)然沒有做,所以怒道:“你不要誣陷我,我何曾做過!”無心柳更怒:“不是你還能有誰?!知道這事就我們幾個,被掃顏面的卻只有你!不是你,也是你指使人做的!”其余的目光,也帶著鄙夷投向了孟道轍。所以更羞惱的孟道轍便起誓道:“如果你們找到了證據(jù),我向游兄長自刎謝罪!”無心柳也被無名之火燒昏了頭腦:“如果不是你我也自刎謝罪!”

  金伯謙、冰雪、游霄、游霓、桌儲姈忙勸雙方:“何必如此!”再要請游步楷、禺瑤顏調(diào)解時,卻見夫妻二人還在對文書評點。游霄氣得奪過文書道:“老爹!”游步楷卻不緊不慢地笑道:“道轍死則我何以茍活,我死則我夫人殉情,則妹兒羞煞,定遠又當(dāng)如何?反之亦如是。此正所謂:一紙空文殺五士。虧你們還是九玄,真白瞎!”又問金伯謙:“你可升任軍師?”金伯謙恍然大悟:“元帥府要有任命應(yīng)該一起發(fā)來文書!莫非這是假的!?”游步楷搖了搖頭:“真的。”桌儲姈不寒而栗:“是元帥府要鳥盡弓藏!”禺瑤顏笑道:“鳥還沒盡呢。除非文仲業(yè)想投敵,知道你們不肯跟他走,所以以除后患。”不及眾人議論,她又道:“那文仲業(yè)豈不是太聰明了!能知道一紙空文就可以挑撥離間你們到死。”弄得吉姒兒嗔道:“怎么兩頭堵啊你!”禺瑤顏笑了笑嗔道:“別沒大沒小!”又對游步楷道:“既然玄岳不容你,不如和我去中岳吧?”游步楷笑道:“舍身不做上門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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