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致快速回到屋中,劃破手腕,鮮紅的血殷殷的流出來,不消一會裝滿瓷瓶。他隨便拿個布條把傷口包好,看著瓷瓶中再正常不過的血,皺起眉,目光中多了幾分沉思。
蠱引已經埋在他的身體里,蠱蟲嗅到蠱引的氣息一定會追隨過去,方才他故意讓自己的血與何歇歇的交融,怎么蠱蟲一點動靜都沒有?
何歇歇體內的蠱毒暫時被白先生用藥抑制住了,但是還能撐幾天?
管好的房門被人用內力震開,葉致還以為什么人來殺他,坐直了身子,卻見白先生提溜著個布兜,一臉悲慟的走進來,如喪考妣。這老人家的傷心來的有點遲吧。
葉致的眼角狠狠抽搐兩下:“白先生,您這是干什么?”
“我要告辭了,”白先生眼淚汪汪的瞅著梁頂,“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爺爺欣賞我無處掩藏的才華,給我容身之地,他在時我還能有口飯吃。現在王府你做主了,我也不好再賴在這礙你的眼,比起被你趕出去,我還是自己走更體面些。”
葉致連忙好聲安撫。
白先生擦擦眼淚,欣慰的笑了:“你這孩子還算知恩圖報,不枉老夫當年救你。不過,”他話鋒一轉,意有所指,“你爺爺于你的恩情可比我大多了,他如今去了,殺人兇手怎么還好好的呢?”
葉致的目光慢慢黯淡下來。
“又或者,你不相信我的話,別忘了,瑞都老王爺的死狀,你放在何歇歇身邊的歌云束也看見了,如果不是我念著瑞都王府的體面,把這件事掩下去,整個王都都會知道,到時候,你信還是不信?”白先生說,“瑞都王府的體面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老伙伴的公道。葉致,你爺爺為你做的事不用我再說什么了吧,你若是真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你爺爺對你的恩情,百年之后地府相見,甭說你爺爺,你可還有臉面對你的父親母親?”
葉致顯然是被這話打擊到了,他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白先生。過了好久,才突兀的說:“您說該怎么辦?”
“很簡單,一命抵一命。”白先生語氣冷漠的像流光的利刃,“你若是做不到,我來當這個壞人也可。”
話畢,白先生陡然動身,一圈光影般的移到門外,一把年紀輕功仍舊不錯,不用片刻就闖進何歇歇的房間,一掌就要打過去。
何歇歇現在武穴被封,仍是一點內力都沒有,反應也比常人慢半拍,根本躲不過去。她睜大眼睛,卻看見有人已擋在她前面。看清那人是誰時,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
當然那個人的臉比她變得更白,幾乎是一點顏色也無。
“白先生…..”葉致的目光像鉤子一樣勾著眼前這個氣結的老人,語氣很弱,卻又有幾分固執。他喘了好一會:“我會廢掉她一身武藝,不會讓她再去害人。”
白先生冷哼一聲,森然注視著他:“在你眼里,你親爺爺的命就值這個?”
“不是,不是,”他低下頭,無力的搖晃,我有一種他要哭出來的錯覺,他又抬起眸子,里面有著幾抹隱隱約約的淚光和近乎低聲下氣的哀求,“白先生,夠了…….剩下的我來還,抵命也好,虧欠也罷,都記在我頭上……”
何歇歇怔怔的看著他,張開嘴,欲言又止。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屈的背鍋俠了…….
白先生這一掌打的還是不重,葉致連休息都沒有,直接奔赴第二戰場。
第二戰場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名青樓是也。
新晉瑞都王爺秉持著勤勞忘我的作風,這個仗打了三天三夜,還帶回個嬌滴滴的戰俘。
老百姓激動了。
讀書人搖頭嘆氣:美人鄉即是英雄冢,瑞都老王爺去不過百日,瑞都王爺竟敢如此放蕩,真真是傷風敗俗,有辱體面……..
大娘一臉神秘:聽說瑞都王爺帶回去的那個女的長得美若天仙,是少見的美女,兩人一見鐘情嘖嘖嘖……
老光棍一臉向往;瑞都王爺正值壯年,在外奔波那么長時間,一身精力沒地方釋放,此番回來當然得好好釋放釋放……
百姓們的耳福不淺,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后面。
瑞都王爺把這位少見的美女帶回去封了個側妃…….
然后,當晚去這位側妃屋里住,竟然還被捅了一刀……..
頭一回,想象力跟不上事件的發展速度。
這位側妃一下子淪為階下囚,事情算是鬧開了。葉致被正正在心臟邊來一刀,傷的倒是不深,養幾日也就沒什么,但在外人看來,這是絕對的陰謀,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指使。大公無私善解人意的衙門官員出馬,信誓坦坦的向葉致拍著胸脯保證一定不會放過幕后主使,您趕緊養傷,不會讓您失望。
審不到半日,結果便出來了,這姑娘什么都招了,把幕后主使和幕后主使干過的破事一股腦的倒出來,古寒教,全是古寒教。
皇上聽馬將軍呈報后,緩緩吐出一口氣,苦笑道:“隨他吧…..”
但皇室必須要表態,皇室不是不允許江湖上的教派存在,而是不允許江湖上有膽敢把手伸到朝廷中的教派存在。于是馬將軍迅速把古寒教打為逆教,派出軍隊在市井當中來回搜捕古寒教派人,逮住一個殺一個,逮住一對殺一雙。
但古寒教中人個個都是有兩把雙子的,派出去的軍隊哪里混跡過江湖,連古寒教都不知道,更別提抓人了。葉致見狀,給馬將軍一張地圖,上面標著古寒教的老窩。
馬將軍眼皮跳了跳,狠狠瞪了一眼眼前看起來蒼白虛弱的小伙子,萬般不情愿的去組織軍隊。夜襲古寒教正堂,沒逮到幾個人也沒看到多少錢,古寒教中心力量早就被簡玘暗中轉走了,現在的古寒教,名亡實存。
葉致倒也不奇怪,要是沒個勢力支持,邊疆匈奴能動彈的那么歡嗎?
一番折騰下來,馬將軍側眼看葉致,覺得他臉色實屬不好看,竟比要死了的皇上還差了不少。馬將軍心中也有幾分歉意,這個孩子的性子不饒人,為給父母報仇,寧可以自己為鉺,也要布這個局。皇上不管,這個孩子只能兵行險招,這么一想,倒也是虧欠……
他不知道,此時,何歇歇體內的蠱毒已經在葉致體能蘇醒,那滋味,不好受。

舟過安仁
補啦補啦,斷更兩周。近兩個月更新按二四六來,今天是補的補的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