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 一個天仙般的姑娘
等祁景彥到了福壽宮,卻見祁景霖神色懨懨的站在柱子下,一副虛心認(rèn)錯的模樣。他心中疙瘩一下,看來這皮孩子又做錯事了,從小到大,他一犯錯就愛站到柱子下,低頭不說話。
他上來便問:“霖弟這是又怎么了?”
成太妃看見他,給他行了個常禮。“皇上金安。”
祁景彥虛扶一把。“成姨免禮。”繼續(xù)問:“霖弟這是犯了什么錯?”
太后怒意剛平,板著臉地擺手。“皇上還是自己問吧。”顯然他這次犯的錯還不輕,不然也不至于把成太妃氣成這模樣。
祁景霖站出來,神色緊張,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事實交待了。原來安平縣主三番兩次拒絕他,言語上蓋頗為不客氣,他惱羞成怒想強(qiáng)娶她作妾的事。
祁景彥聽后皺眉,臉色也立馬變了。“你可真好意思開口,要逼迫人家給你作妾。”話里意味深沉。
祁景霖把頭埋得更低了。
本想叫他去給那姑娘賠禮,但想到那姑娘三番兩次的拒絕,祁景彥想了想作罷,沒準(zhǔn)人家恨不得他這弟弟再不出現(xiàn)。
他又教訓(xùn)了祁景霖一通。“自個兒去蕭鶴那領(lǐng)鞭子,回府好好反省去把。”嘴上說了一通,卻沒有重罰,這就是皇家人的通病,心里還是偏向自己人的。
祁景霖好一通認(rèn)錯,這才成太妃拎回去了。
太后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在祁景霖離開后,幽幽嘆了口氣,眉眼間有絲絲惋惜。
“母后這是怎么了?”祁景彥好奇。對姜平然不滿嗎?聽說走時還跟人家有說有笑的。“兒子聽說是安平縣主故意請離京的。”
就是因為這樣,太后才更加惋惜,她露出一絲笑意。“你沒看見霖兒瞧上的女子長什么樣,那渾身的氣度,眼神,做派,當(dāng)個皇后都夠格了,可她心不在此,一心想遠(yuǎn)離朝堂。哀家就成全了她。”
祁景彥微微挑眉,從未聽過他母親評價一個女子如此之高。“看來那安平縣主容貌不俗吧?”要不然霖弟也不會整日心心念念放不下了。
太后笑了。“當(dāng)然了,滿大胤都找不出一個這樣的。”
祁景彥忽然笑了。“能有母后年輕的時候美?”
鮮少見皇帝開玩笑的太后心中一愣,心中一暖嗔他一眼,嘴角的笑卻掩飾不住,調(diào)笑道:“比你母后年輕嘛,差了一點點。”說完,伸出手指頭比了比,真是差了一點點。
祁景彥笑意達(dá)底,轉(zhuǎn)而問:“母后對她滿意,為何還讓她離開京城?”
太后眸色深了兩分,毫不掩飾對姜平然的欣賞。“那張臉太過招搖,性子卻太高傲,在京中不宜生存,還是讓她出京去,過自在日子吧。”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跟母親除心上人談?wù)摰念^一個姑娘。他不知不覺又想到那個人,眼中涌過無限溫柔,目光微微有一瞬間失神。
看兒子那樣,太后哪里明白,兒子又想念他牽腸掛肚的人了。想到祁景霖都要娶媳婦了,忍不住問他:“那姑娘……還沒找到嗎?”這兩年因為那女子,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僵硬不少,拗不過兒子的她最后選擇妥協(xié)。
祁景彥一愣,苦澀一笑。“還沒有。”明明就快查到了,又中途斷了線索,反反復(fù)復(fù)同前幾年一樣,
太后焦心焦慮地嘆口氣。她想抱孫子又要不知何時了,無計可施的她只能和兒子一起找,這些年她也一直留心內(nèi)闈,可還是找不到和他所述相符的。她突然想到今日見著的姜平然,她腦中靈光一閃,那眉眼初見便覺得有兩分熟悉,現(xiàn)在細(xì)想,不就是是皇帝多年若珍藏的畫上一樣嗎?
太后臉色猛地一變,為自己想法感到不可思議,怎么可能呢,皇帝日思夜想的人就這么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看到太后怪異的臉色,祁景彥關(guān)心道:“母后這是怎么了?”
太后臉上一抹蒼白。“你還記得那姑娘的模樣嗎?”
祁景彥面色一凝。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只記得她笑起來那樣明媚動人,仿佛天上仙女遺落人間,可只要她站在他眼前,他就一定能認(rèn)得出。
太后時常說他倔,那可不是嗎,為了一抹執(zhí)念堅持至今。
太后語重心長。“你再跟我說一遍她的長相。”她今天見到姜平然,心頭就縈繞著一絲不安,
明明是談?wù)摻饺唬殖渡蟿e的了。祁景彥沒有之前日子敏感,臉上含著笑,大方道:“她很美,打扮愛素凈,不愛戴首飾。笑起來明艷動人,像仙女似的。身上愛掛著一個香包,喜歡木棉花。”他夸起心上人來不遺余力。
這話太后聽過好幾遍了,今日不知怎的,怔怔出神。若是以前,她就想,茫茫人海,哪里去找一個不知姓名的妙齡女子呢,但今日見了姜平然,皇帝說的每一點,都莫名其妙重合在她身上,她隱約記得,她今日披著的煙霞色斗篷上繡的就是木棉花。
還有,就是那形……
太后再問:“你還記得她多大嗎?”
一說到這個,祁景彥嘴角苦澀。“九年前,她十七八歲,今年也至少二十五六了。”在大胤國,女子不滿十八未出嫁的,怕是微乎及微,那日聽到鄭應(yīng)天說她至今未嫁,他高興許久,重新燃起尋找她的熱情。可如今一想,怕是那滑頭的老谷主誆他的,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太后腦子有點發(fā)懵,除了年紀(jì)對不上,所有都對上了。可姜平然不至于謊報年紀(jì),但她不符同齡人的沉穩(wěn)及氣韻,是沒法騙人的。
見太后臉上有一絲驚疑,他問:“母后怎么了?”
太后猶豫了一下,直覺讓她覺得有必要調(diào)查姜平然。“皇帝,見過新封的安平縣主了嗎?”
祁景彥臉上的微笑凝固,想到太后今日反常,加上她曾見過他的畫中人。“還沒見過,母后是覺得她和某個人很像嗎?”他曾經(jīng)也懷疑過安平伯府和姜平然,但年紀(jì)對不上。
太后說出她的疑惑。“今日,姜平然披的斗篷上,繡的好像就是木棉花。臉上連妝都沒上……”哪個京城貴女進(jìn)宮不抹妝。
祁景彥瞳孔漸漸放大。“母后是說……”
太后為自己荒誕的想法有點漂浮不定。“可能是我想錯了,她還在守孝,穿的素凈點無可厚非。”
可祁景彥就不是這樣想了,當(dāng)時他在御花園的匆匆一瞥,那種深埋心底的悸動。直覺告訴他,很可能,很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