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哥和嘎嘎回到自己的抖面館,搖著頭笑,也開始準備今天的澆頭。
“嗨!”身后傳來一聲呵斥,有人一腳踹到他腿上。
抖哥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怒回首,踹他之人乃是舍妹也。
“你瘋了!”抖哥沒好氣。
“哥哥姐姐好。”跟在抖妹后面的鍋凈先說話。
“你好。”抖哥換個笑臉,和嘎嘎一起回應鍋凈。
抖妹一臉得意,背著手:“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做準備工作啊?是不是你們倆個又偷懶了?”
“切!”抖哥冷哼一聲,“你得意個甚!你也去相親了?”
抖妹不光背著手,還高抬腿踢步:“本姑娘還用得著相親嗎?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抖哥沖嘎嘎一攤手:“你看,人比人氣死人,我懷疑她根本不是我妹,不,我甚至懷疑她不是人!”
“怎么罵人的?我和你可是雙胞胎!”抖妹說著又問嘎嘎,“他又受什么刺激了?”
鍋凈又插嘴:“我先去看一下椒香姐姐。”
“去吧去吧。”抖妹一揮手,鍋凈便跑了。
嘎嘎笑著將人家鹵小鳳給哥哥介紹對象的事說了。
“哦?”抖妹也立即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我去看看。”
抖哥拉住她:“別鬧!人家小鳳正在教哥哥臺詞,你還是先向人家學習,先關心自家哥哥吧。”
抖妹打開他的手:“你太笨了,我才不害人呢。”
喲嗬!抖哥笑了:“我瞧著你今天不得勁啊,你是吃了蜜蜂屎?”
“說你笨,你還不服?”抖妹繼續(xù)來回踢步。
“我笨,你又聰明到哪里去?”抖哥嗤之以鼻。
“給我站好了!”抖妹板起臉,“父親大人說,有的人啊,學習破陣摔面,學了好長時間,還跟不上節(jié)拍,是不是此人自以為聰明心懷不軌啊,給我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咋?”抖哥來了點興趣,“你能跟上老爸的節(jié)奏了?你變乖寶寶了?”
抖妹一揮手:“差不多吧。”
抖哥立即又沒了興趣:“說的誰還不會跳廣場舞似的,我也差不多。”
抖妹嘿嘿一笑,笑得很得意:“知道你不服,待會兒讓你見識見識,先和面!”
抖哥是真想看妹妹牛皮吹得有多大,聞言便開始和面。
過了一會兒,面和好了,抖哥伸手:“請開始你的表演,不過這破陣摔面可不是一個人做的啊,是要多人配合,如今我覺得我們倆是面不合心更不合,那你是要請——”
“當然是和鍋凈啦!”抖妹轉(zhuǎn)頭對嘎嘎說,“能不能麻煩你,去叫一下鍋凈回來?”
嘎嘎問:“是不是又要一邊做面一邊跳舞啊?其實我也喜歡跳舞,以前也經(jīng)常下面條吃,要不,我跟你學學吧?”
抖妹搖頭:“不是,摔面不跳舞。”
沒勁!嘎嘎轉(zhuǎn)身去找人。
鍋凈來了,后面跟著呼一刀和拎壺沖。
“嗨,好久不見。”呼一刀揚手打個招呼,話說這對雙胞胎好久不見,如今發(fā)型竟然又成了一樣短的板寸,我可真不敢隨便打招呼,怕叫錯人。
抖妹也抬手搖一搖:“嘿!十分想念。”
“呵!”拎壺沖看著抖妹的板寸頭,真樂!
“不喝。”抖妹也給拎壺沖回應。
抖哥雙手抱拳連連:“諸位兄弟,今天舍妹不怕丟臉,要請大家吃個摔面。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啊。”
抖妹也雙手抱拳:“諸位兄弟,剛才猴子已經(jīng)報完節(jié)目了,現(xiàn)在開始是人給大家摔面了啊,請各位安靜。”
抖哥心里一愣,最終還是決定先吃個暗虧算了,雙手抱著走到呼一刀和拎壺沖身邊。
摔面嗎?呼一刀有點興奮,這摔面,上回摔面爸爸來的時候做過一回,他現(xiàn)在還記著那個味道。
抖妹招手:“鍋凈,過來,跟姐姐摔一回給他們瞧瞧。”
嘎嘎又問:“放什么音樂?《抖起來》還是《湯面謠》呢?”
“摔面,也不放音樂。”抖妹面色嚴肅起來。
不放音樂了?呼一刀記得,上一回摔面爸爸摔面的時候,還是放音樂的。
抖妹和鍋凈并排站好,并沒有急著去抓面團,而是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
抖哥見狀,也收起臉上調(diào)侃之色,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
嗯?這是……調(diào)動靈識,感知食魂?呼一刀驚疑之下,也立即運行靈力。
抖妹呼吸綿長,伸手抓住面團,而她身旁,鍋凈也同時伸手抓住面團,與抖妹動作、時間都絲毫不差。
兩個人同時揉搓面團,將之搓成一個長條團狀,在抖妹一個深吸氣之后,倆人手中面團同時奮力向著面板摔去。面板發(fā)出“轟”一聲巨響,震顫不已。
倆人手腕一翻,那面團自面板一端自動彈起反卷過來,與手持一端對稱粘合。
接下來,倆人手中面團再次朝面板用力一摔,再次摔出一聲巨響。
隨著倆人手腕一翻,摔長的面團又再次彈起翻轉(zhuǎn)粘合……
八個來回之后,摔面作業(yè)稍有變化,這一次,在面團彈起翻轉(zhuǎn)的同時,倆人左手迅速抓起一些干粉朝面條上一甩……
呼一刀用心感知,驚奇地發(fā)現(xiàn),抖妹和鍋凈不但運作節(jié)奏完全一致,連他們的心跳和呼吸竟然都完全同步。
摔面動作又一次八個來回之后,再次有了變化,面團摔向面板時,向著兩邊裂開,而彈回再貼合的同時,面團也發(fā)生了扭轉(zhuǎn),當再一次摔向面板,面團又裂成四開……
這時,抖妹和鍋凈的動作慢慢加快,那摔面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快,越來越響,而隨著面灰粉塵不斷揚起,倆人的身形也逐漸看不清,只聽見“咚!咚!咚!咚”的摔面拍打節(jié)奏……
呼一刀的呼吸和心跳也跟著加快,他甚至感覺體內(nèi)流淌的鮮血都在變得炙熱。
一旁今早只喝了三兩的拎壺沖,面色難得地有些發(fā)紅,每當摔面聲響起四回,他就用力跺一下腳。
幾分鐘后,摔面聲止,粉塵飄落,抖妹和鍋凈肅立在面板后。
面板上,兩束渾圓有力的摔面呈扇形打開,幾乎占據(jù)了整個面板。
“嚇死我了。”嘎嘎早就躲到一邊,不斷拍打胸口。
呼一刀還在回想剛才摔面制作過程,當時的他,感受著強勁的沖擊力,甚至于隱隱有一絲——威壓?
“這和上回的古風摔面不一樣吧?”他轉(zhuǎn)頭問抖妹。
抖妹擺擺手:“累死我了。”找把椅子坐下擦汗。
鍋凈解釋:“呼一刀大哥,這不是古風摔面,這叫破陣摔面。”
破陣摔面?呼一刀了然,難怪,剛才有一點千軍萬馬橫沖直撞的感覺。
拎壺沖叫嚷著:“這面夠勁,吃面吃面!”
抖哥拽著抖妹的衣領:“來,哥和你說幾句知心話。”
離開眾人來到大門外,抖哥壓著聲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比我先做到?”
抖妹也低聲回道:“因為你很拽。”
抖哥立即放下拽妹妹衣領的手:“這肯定不是理由。”
抖妹嘿嘿一笑:“這就是理由。老爸說了,是因為你太拽了,總是認為自己很聰明,不聽話。”
抖哥臉一黑:“說的好像以前離家出走的,只有我一個人似的。”
抖妹一點都不虧心:“我這次回家就主動出錢了。你沒有。你不主動關心大家,罰你出雙倍。”
抖哥狐疑道:“我怎么感覺你在趁機訛我。”
抖妹再嘿嘿一笑:“老爸說了,這個破陣摔面,其食魂就是齊心協(xié)力。鍋凈能做得好,就是因為他能尊重每一個人,愿意團結(jié)大家,一起奮斗,而我,現(xiàn)在決定向他學習。”
“說這話你不良心痛嗎?”抖哥嚴重懷疑,“別廢話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讓鍋凈跟你呼吸心跳都一致的?”
抖妹答:“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啥?”抖哥一聲炸響。
抖妹看看四周并沒有人圍上來,忙低聲說:“說急了,用錯詞了。你看,鍋凈是不是對我們這些哥哥姐姐每一個人都很尊重?你們這些哥哥姐姐,是不是每一個人都當他小孩子?認為自己比他要強那么一點點,做的事都是出于一片好心在幫他?這無形中,就把自己放在高位了。我就不一樣。我現(xiàn)在認為,我應該和他平等相處,互相尊重,真誠感受他的呼吸心跳,愿意與他一起攜手共進,這就是同呼吸,共命運。”
“等等。”抖哥打斷,“是我理解能力差,還是你表達能力欠缺?我怎么越聽越頭暈,而且,這里面似乎有什么陰謀。”
抖妹拍拍抖哥肩膀:“這就對了,要不怎么說食魂是要靠自己感悟呢?慢慢摳腦殼吧。”說完自個轉(zhuǎn)身進店去了。
“這個真的是破陣摔面?”剛剛湊過來的醋熘香向抖妹求證。
椒香也倚著后門門框靜靜看著,顯然是因為剛才動靜太大。
其實鹵漬深也曾探出頭來,不過被鹵小鳳拖回去了。
抖妹反問一聲:“你懷疑鍋凈的話?”
“什么?”醋熘香反應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問。”
鍋凈再次代言:“是,是破陣摔面。”
醋熘香點頭:“我聽著動靜像,看著面的形式也像。”
呼一刀忙問:“你以前吃過?”
醋熘香搖頭:“沒,只是聽說過,好像這也是傳說中的食界廚房八珍之一。”
“哦?”傳說中的廚房八珍又出現(xiàn)一珍了?呼一刀有些興奮。
拎壺沖再次催促:“煮面煮面!”
醋熘香不急,又說:“聽說這破陣摔面,其實要多幾個人一起摔才好。”
抖妹立即應道:“你說的沒錯,我爸就是這么說的。你怎么知道?”
“只是聽說,沒看過真?zhèn)魇匙V。”醋熘香實事求是,又說,“我想申請學一下這種破陣摔面制作。”
“我也報個名。”既然抖妹這樣說了,那想來他們家就愿意傳給大家。
“我也要,我也要!”拎壺沖有熱鬧也不愿拉下。
“應該可以。”抖妹代替父親先答應下來,“不過,不能馬上就學,這還得我爸來教才行。”
醋熘香同意:“也不急,聽說這破陣摔面,還是要食神做出來的,才能稱為正宗破陣摔面,就憑我們目前這些人,也就是先學個樣子。”
呼一刀深表贊同。
“各位兄弟。”抖妹抱拳宣布一個消息,“從明天開始,我們抖面館將歇業(yè)裝修一個月,我和我哥以及鍋凈,要回家專修破陣摔面一個月,大家到時再聚吧。”
啊?這剛承諾就跑路,你是來真的?
抖妹繼續(xù)宣布:“一個月以后,我們這店就要改叫摔面館了,到時大家一起來摔!”
這還差不多。
拎壺沖等得不耐煩了:“煮面煮面!再多摔幾碗!”
“不摔了,累死我了。”抖妹斷然拒絕,嘿嘿一笑,“今天最后一天,我再做一天抖面,輕松放縱一天,作個紀念。煮面!”
……
幾個人吃著摔面,感受著那面里洶涌的沖擊和澎湃的激情,滿頭大汗直呼帶勁,就是面太少,抖妹和鍋凈摔的面可以分成四碗,但耐不住一人一碗不過癮啊,何況還有人根本就沒吃到。
“來了來了!”胖妹喘著氣從外面跑進來。
醋熘香沒反應過來:“什么來了?”
胖妹跳著腳:“就是相親的來了呀。”
抖哥把碗一放:“快快快!支持支持,列隊歡迎!”
一群人快速沖出去,到鹵醬鋪門口分男女排成兩隊,椒香也默默加入。
唉,可惜鹵小鳳沒有事先跟大伙說這事,要不然準備點道具,那就可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了呀。
隊伍整齊排列,女子隊有胖妹、青妹、椒香、串串、抖妹和嘎嘎共六人。男子隊有鍋凈、抖哥、醋熘香、拎壺沖、呼一刀共五人,稍微調(diào)整一下間距,粗看還是對稱的。
鹵小鳳穿著套裝跟在著正裝的鹵漬深側(cè)后,再側(cè)后就立著等會兒倒茶的簽簽。
來了!
一輛高級跑車緩緩在鹵醬鋪門口停下,火鉗留下車打開后車門,引一位女子下了車來。
那女子二十四五年紀,皮膚白皙五官端下,穿一件描金牡丹旗袍,掛一鉆石項鏈,挎一鱷魚皮小包,蹬一雙麂皮高跟靴,在火鉗留引領下,笑眼盈盈走過來。
這——沒有聽到鹵小鳳后面對鹵漬深交代內(nèi)容的眾人,一時間都有些傻眼,這是走錯場了啊,董事長大駕光臨,我們沒來得及鋪紅地毯。
現(xiàn)場有些尷尬。
好在是胖妹站在最前面,她認出火鉗留是小鳳姐的男朋友,也認出這輛車就是上次來的車,再加上人家都走過來了,根本就沒想那么多,立即蹦著跳著,雙手揮舞著想象中的鮮花,大聲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眾人回過神來,趕緊跟著鼓掌:“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來都來了,不能讓人家相親的認為我們不歡迎不是?
鹵小鳳趕緊催促鹵漬深:“哥,快去迎接送花呀。”
鹵漬深滿頭大汗雙腿發(fā)顫,被妹妹扶著勉強走到女子跟前,彎腰顫抖著手送上花束:“老,老板好。”
那美女倒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得體大方,接過鹵漬深的花,也彎腰還禮說:“鹵漬深大哥是吧?你太客氣了。我也不是什么老板,和你一樣,也就是開個小店。”
鹵小鳳趕緊說:“屋里坐,屋里坐。”
女子跟著往店里走,還一邊向兩側(cè)歡迎的眾人也略彎腰行禮,說:“大家客氣,謝謝。”
等女子進了鹵醬鋪,胖妹還蹦著跳著想跟進去看熱鬧,被椒香一把扯住衣領拖回椒香園去了。
抖哥也領著妹妹和嘎嘎回了自家店,并宣布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出店走動,不許大聲說話。
醋熘香也要招呼大家進店去,卻無意看到有一輛面包車,正在清補涼店里口停下,倒稍等留意一下。
那車上下來一個穿黃色袈裟的和尚,再又下來一個全身服裝雪白的中年男子,倆人一起邁步進了清補涼店。
什么鬼?醋熘香立即決定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