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忘見云勝華有些異樣,轉頭來到李賀與阿青身邊。
“嗯?”
仇天忘邊說邊伸出兩只手,往兩人的肩頭搭上去,李賀無奈,只能想盡辦法隱藏自己的靈力氣息,阿青本來也是如此準備,奈何她見了仇天忘距離如此的近,內心殺機已起,腰間用獸皮包裹的‘夜鷹’立即有了反應,靈力緩緩滲出來。
“原來是你們兩個!許英衛,你速將這女子拿下!對了,將她腰間的兵器繳了!”
仇天忘起先便感到兩人有些面熟,此時阿青兵器上的靈力滲出,仇天忘立即察覺到這靈力是如此的迥異于尋常的靈石兵器,這才識破了兩人。
許英衛立即上前,他看了一眼說:“阿青!!哈哈!反正你也敵不過我,念我們同袍一場,你就不要動歪心思咯,免得吃苦頭!”。
“你這叛徒!誰說敵不過你!就你這五大三粗的蠢樣子,我定要將你全身骨頭打散!”阿青罵道。
仇天忘側一下頭,后面的駱良哲立刻心領神會,他上來一把拉住阿青的手說:“好了好了!許英衛,我們帶阿青去‘敘舊’,其他的事,先生自會安排”。
駱良哲邊說邊將阿青的锏從腰間撤下,許英衛這才與駱良哲一起,將拼命掙扎阿青押走了。
“你們輕點,她這段時日可沒少吃苦頭!”李賀焦急地說。
“小子!到了這種時候,還一門心思的關心別人,你給我添了多少麻煩,你知道嗎?”
李賀突然想到自己不僅與仇天忘斗了幾回合,還破壞了他的飛天堡壘,這下肯定少不了被對方嚴刑拷打。
好在李賀早就有了打算,這才鎮定的反問仇天忘:“仇先生!我們不過想搭乘您的船離開此地而已,今后無論生死,應該都不會再見了”。
“哈哈哈!我有話問你,你隨我來!記住,這是我的船,切莫自作聰明!”
“龍一洲,把他給我看好了!”
龍一洲立即招呼手下的人圍住云勝華,有幾個人稍微有點猶豫,龍一洲沉了沉聲音說:“怕什么,這船上遍布陣法,他若是妄動,就把他扔出去!”
那幾個猶豫的人聽了,這才趕緊來到云勝華跟前,將其拉到后艙的一個小房間中關押。
仇天忘此時已經轉身往大船的過道走去,李賀只好跟著他,莫少欽和莫鶴年警惕的在李賀后面跟著,四人行了一段,仇天忘轉身進了樓梯,李賀跟著他走下去兩層,來到一個布置的十分緊湊的房間里。
仇天忘將長袍脫下,放到房間里面的架子上,然后示意莫少欽倒茶,再示意莫鶴年到外面去,莫鶴年愣了一下,待莫少欽端出陶制的兩杯熱茶并放到房間中間的桌子上后,仇天忘再次用眼神示意他們二人,接著房間里就剩下仇天忘與李賀二人。
這是李賀這幾個月以來見到的第一杯真正的茶水,他想也沒多想,端起來吹了幾口氣,接著一飲而盡。
仇天忘見狀,也自顧自的飲茶。
“說吧!仇先生,是讓我賠你那飛天的堡壘么?”李賀不以為然道。
“靈霄堡雖然損毀嚴重,但我已經命人拆散后裝到這船里面了,待出了這冰原,我會將其修復,至于賠償嘛,你殺了我一名好手,他叫做‘吳文詔’,你可還記得?”
“他是被他自己的絕技所殺的,如果他當時不對我下殺手,今天在這里跟你一起喝茶之人應該算他一個。”
“罷了,我之前聽人說起,你曾與徐鵬天等人到過繁月島,彼時還有天道會的兩位護法相隨,而后你們乘船而去,我料想你定是到了天道會”
“好了!別繞彎子了,閣下的目的我很清楚,你是想得到那把隨我們墜落的‘神兵’!”
“條件是帶你安全的離開此地?!”
“不是我,是我們三個人!!”
“哼!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我看閣下上次勉強操縱神兵,一定會有些后患吧?我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能操縱所謂的神兵,但相比于閣下,這癥狀,怕是要輕微許多,真斗起來,我也不見得就會落于下風。”
“哼哼!你想拿你手中的神兵與我同歸于盡嗎?放心,你小子與那些守舊的人的人不同,我這幻天坊,還指望你隨時你加入呢!”
“對不起,沒興趣!”
“你會有興趣的!你不想知道我為何執迷于得到神兵嗎?”仇天忘試探著問。
李賀突然想到自己最初遭遇的事,師兄宋瀟幾乎成為廢人,想必與仇天忘脫不了干系,眼見仇天忘有意吐露“心聲”,且不管真假,也得先聽了再說。
“知道太多秘密真的不好,我深有體會”李賀欲擒故縱。
“今日你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那女子知道些什么!”
“你們可千萬別為難她,神兵是我藏起來的,她根本不知道!!”李賀急迫地說。
“既然如此,今日就算了,明日再聊,你可好好考慮一下,我幻天坊隨時歡迎你加入其中!”
仇天忘說完,莫少欽與莫鶴年立即進門,將李賀帶到二層的一個房間中,雖說自己沒有被直接關押,但莫少欽或者莫鶴年就住在李賀房間的兩邊。
莫少欽與莫鶴年也十分清楚,李賀現在的狀況,如果直接反抗的話,將其扔出船就可以了,但仇天忘如此安排,說明先生很看重李賀,如此一來,兩人也不再對李賀冷言相向。
李賀也感到了這種轉變,他心里開始思慮,仇天忘的意圖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為假,何況現在阿青狀況不明,想必仇天忘應該是信了自己所說。
如此翻來覆去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李賀趕緊向兩邊的莫少欽和莫鶴年打聽阿青的消息,奈何這兩人守口如瓶,莫少欽甚至坦言似李賀這般年輕英豪,正是幻天坊渴求的人才,莫鶴年則說,只要加入幻天坊,有什么疑問,盡可以直接去問先生。
李賀無奈,只好問仇天忘的位置,莫鶴年冷哼一聲,“你可去昨日義父請你喝茶的房間找找”莫少欽用清脆的聲音答道。
李賀這才仔細看了看莫少欽的相貌,心想:“沒錯!那日代仇天忘送行的就是她了,這緊致的身材,細膩的皮膚,當時我就覺得應該是一女人身穿男裝,這回更加確信無疑了”。
莫鶴年見李賀在打量莫少欽,有些不滿地咳嗽了兩聲,李賀這才沒好氣的去找仇天忘了。
“先生這回怕是走了眼,這小子難成大事!”
莫鶴年不屑地說。
“義父向來思慮頗深,計劃周詳,李賀這小子能用最好,不能用也不礙大事!”
“我是怕先生會后悔!”
莫少欽聽到這話,立即望著莫鶴年說:“伯父,說到后悔,你當年有沒有后悔過?”。
莫鶴年愣了一下,嘆了口氣說:“說實話,當年我與大哥兩家人受到牽連,本來跨過怒江了,可落到今天,也只有我和你逃了出來,而你弟弟還有……唉!大哥這些年還在組織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想來‘少欽’應該還算平安,總而言之,一切談不上后悔不后悔!”。
“少欽!不!風鈴!等先生大事完成,你一定要離開!!”莫鶴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貼著莫少欽的耳朵,聲音也壓得不能再低。
李賀來到昨日見到仇天忘的房間,發現門口站著兩個船伙計,對方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兵器,他想起昨天龍一洲所說,船上遍布陣法,怕是自己一旦動手,也會被立即發覺,到時候別說跟仇天忘他們談條件,其他的事恐怕都沒有指望了。
“請問二位,仇先生在里面嗎?”
“你是何人?”
“在下李賀!”
“先生說了,若是你來尋他,便告知你去主前艙”兩人說完還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主前艙是在?”
這兩人行禮后再不理會李賀的疑問
李賀有些受寵若驚,只好跟著還禮,隨后立即趕往主前艙。
話說李賀也不知那主前艙到底在哪,但也不好再回去開口問這兩人,只好硬著頭往前走去,終于來到一個大房間門口,那房門分左右兩扇,且是由靈石混合精鐵鑄造而成,上面沒有任何把手。
李賀觀察一陣,伸出手觸碰這門,再微微注入一點靈力,這門居然從中徐徐打開。
映入眼簾的一幕著實震驚了這個來自云垂國的年輕人。
原來大門后面是一條短短的樓梯,李賀抬頭望去,只見上面還有一個更加寬闊的空間,整個房間似乎是被靈石制成的燈照的通亮,而樓梯最上面是一方巨大的桌子,李賀趕緊走了上去。
只見這張巨大的方桌中間上面鋪著一張地圖,桌子周圍還有五個人拿著尺子和硬毛筆在忙著繪制,李賀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船員繪制的正是厲風原這里的地圖。
這個大房間里面,最奪目的就是四周的墻壁下面,有一個十尺寬的柜子,遍布房間一圈,里面堆疊著銅錢大小的靈石方塊,這些方塊鑲嵌在透明的琉璃里面,高度一致,大約有六尺,仿佛晗光城里面,堆砌的靈石錠儲備。
李賀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四周墻壁上的靈石燈并不是很多,而剛剛開門后看到耀眼的光,其實是由這些小的靈石方塊發出來的。
這些小的靈石方塊似乎不斷受到靈力的激發,整片整片的發出白色的光,有些靈石方塊則依舊保持黑色,李賀這才發現,原來那些亮著的靈石方塊,所組成的居然是大船周圍的地形!
原來仇天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將煉氣士所常用的“尋龍陣”之類的靈力探察法陣改為用細小的靈石方塊來顯現這其中的波動分別,如此一來,這艘船不用人到甲板上看具體的地形,房間中的靈石方塊就能將周遭事物一一呈現。
“這真是!!”李賀內心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形容了。
“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一個聲音傳來,李賀這才注意到,仇天忘居然在那些靈石方塊組成的陣列面前。
“哦!我,我剛才聽人說你在這里”
李賀還未完全消化眼前看到的一切,故而對仇天忘的回話顯得十分失禮。
“離開這地方還需要些時日,你且隨我來!你去喚莫鶴年與少欽過來!”
仇天忘對李賀說完,又囑咐手下去找莫氏二人。
李賀還著迷于眼前所見的一切,而仇天忘說完之后隨即走到樓梯那里,見李賀并未有所動作,故而又等了以下,李賀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跟著仇天忘出了主前艙。
兩人又來到昨日飲茶的房間,仇天忘指示門口的手下開門,房門只開了一小部分,李賀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趕緊搶在仇天忘之前,沖到房間里面,原來阿青和云勝華兩人已經在里面坐著了。
“阿青!你還好吧?他們沒有為難你吧?云前輩!你怎么樣?”李賀急切地問。
“我們沒事,他們這些人沒有為難我們,除了我的兵器被人拿走了”
阿青見李賀開口便關心她,內心十分感動,臉上開始還掛著微笑,而后見仇天忘緊隨其后,她的臉隨即變得暗沉。
云勝華在一旁自顧自的飲茶,其實具體的說是在品茶,他可是好多年沒有嘗過真正的茶水了。
“仇先生,你果然言而有信,不知道之前我跟你說的事情,還算不算數?”
緊接著莫鶴年與莫少欽進來房間,站在仇天忘身后兩側,仇天忘沒有理會李賀的話,只是招呼外面的手下將房門關好。
李賀雖然急切地想知道仇天忘會不會跟要做交易,但剛剛的話一出,阿青眼睛正盯著自己,李賀自知失言,因此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不著急!我今日請你們過來,是要說一個故事”仇天忘邊說邊拿起一個茶杯,莫少欽剛想代勞,仇天忘示意他歇著,就這樣他給自己斟滿一杯茶。
“哼!故弄玄虛!”云勝華依舊不理會。
阿青聽了這話,將拳頭攥緊,李賀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立即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阿青愣了一下,握緊的拳頭終于松開,隨后看了李賀一眼,李賀這才將自己的手縮回。
仇天忘將李賀與阿青的動作看在眼里,繼續說:“這是我一個友人的故事,也是從男女相識相知開始的”。
“我本名叫做楊煜啟,天道會前掌教楊秀蕓是我母親,二十多年前,我與天道會的秦秋竹交好,結識了她的哥哥——秦秋實”
仇天忘說完,李賀和阿青彼此相視一眼,云勝華正喝茶的手也停頓了一下。
“當年,我母親有意讓我接任新的掌教,可會中長老和護法們似乎認為秦秋實和秋竹也是合適人選,我為了證明自己,提出要去盛天國建立分壇!秦秋實也不甘示弱,于是我們二人一起到達盛天國的邊遠地方”
“誰知我們到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會中所說的一點不假,盛天國有王廷所屬的天道教,我們二人被扣上‘妖言惑眾’的罪名,隨即被盛天國的士兵所抓捕,以我二人的身手,這些無知的小角色自然不在話下,順利脫身后,我們有換了幾個地方,誰知每次都是同樣的遭遇,直到有一次,我們二人碰到了天道教的龍長老”
“哦?居然是他!”云勝華突然說。
“龍長老見我二人身手不凡,且會中經典爛熟于心,便企圖讓我二人改弦更張,別我當場拒絕,他隨后指點我二人,北東洲雖為盛天國勢力范圍,畢竟天高路遠,縱有天大的志向,也須步步生根”
“后來了?你們就到了東洲?”李賀問。
“不錯!我二人隨后來到北東洲,為考慮長遠,我和秦秋實二人分頭行事,我往東南一處,他往東一處,又繼續遠離盛天國的掌控。”
“你們想的倒是周到,可惜呀,你們根本不知道盛天國是何種地方!”云勝華搖搖頭說。
仇天忘稍微沉吟,繼續說:“初時我與秦秋實傳道頗為不順,偶爾也會被當地管事之人欺壓,若我們全力反抗,會眾倒是怕了我們,若不反抗則苦了自己。”
“所以你們最后還是放棄了,畢竟北東洲現在也沒有天道會的分壇!”阿青突然揶揄道。
“哼!當時盛天國在北東洲最重要的事情,莫過于派人去西邊沙漠中搜集靈石了,可沙漠里面地形變幻莫測,不少人被天星之力仍未消散的隕石所傷,皮膚刺痛、奇癢難耐,進而至潰敗,僥幸活下來,也往往面目全非,受盡白眼。”
“我說之前為什么采集隕石的人還要準備停當才出發呢,原來剛落下來的石頭還碰不得,不對,東洲的那些人肯定沒有戰甲,不然也不會弄成那樣子。”李賀聽到此處心想。
“有感于此,我與秦秋實商議,以醫傳道,開館治病,尤其我天道會的功法,對于被天星之力所傷之人,似乎有著奇效,而后我們兩處醫館扎根下來,經過兩年時日,名氣越來越大,會眾也越來越多”
“我向母親和秋竹傳書回去,她們都十分欣慰,回信說秋實那里收獲也頗豐,終于我將醫館關張一個月,前去探望兩年未見的好友,到了他所在的村子才發現,他已經與東洲當地的一名女子成婚!”
“啊!?”李賀與阿青異口同聲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