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從前,卻走過現在,風已經無法分清,這是宇宙毀滅后,還是宇宙毀滅前的星海古路。
所有的永恒坐標,在不同的時空之中,重疊了起來。
在莫名的法則之下,構建上層。
可以想象,這條漫長的古葬路,被切成了七個點,然后扭曲,讓七個點重疊起來,這是空間上的重疊。
只能看見第一永恒坐標,說明其上層呈現在另外的時空之中,但詭異的是,它們又是重疊在一起的。
風立在圣戰星海的邊緣,這里曾經聳立著第二永恒坐標。
只是眼中看到的星海依然,卻再也看不見那永恒的坐標,它或許已經在毀滅的浪潮之中傾覆,只存在于過往,亦可能等著被人構建,只存在于未來。
風張開手掌,然后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的大道,心懷著自我的理想與夢,然后緊緊收起手掌,捏起拳頭,他早已明白,這未來,終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過去不可得,未來不可得,但是現在,未必不可得!
這條古葬路,已經存在于自己的內心,是自己大道的一部分,曾經燦爛的,令眾生熱血沸騰的感覺,到了現在,依然還能攪動自己漠然的血液。
在風的內心,七大永恒坐標,不僅僅是一座座精神帝塔而已,而是一條成就更高自我的大道。
“起!”
風一聲斷喝,震動環宇,那飄散在宇宙空間之中的一縷縷精神烙印,被他牽引了過來,仿佛無數看不見的光一樣,匯聚在星海之中。
“永恒坐標,過去有,那么現在就有,未來,也會有!”
秩序,天地人神鬼,大道之勢,以無形的氣息在這片宇宙凝聚而起。
風以強大的勢牽引著那些精神烙印,凝聚“曾經”的帝塔,存在于在他的心中坐標。
整個星海慢慢旋轉了起來,無數的碎片隨著精神烙印而去,堆積起來,一絲絲構建,一絲絲向上蔓延。
仿佛其破敗之時的潰滅倒敘,第二永恒坐標自基座開始構建,曾經永恒的,再一次聳立在星海之中,彼時它是是黑暗明燈,現在,它是通向最終坐標的一層建筑。
至第二永恒坐標完成,便與第一永恒坐標貫通,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道,這股勢道徑直向上,向上,它們仿佛具備了一種可怕的訴求,要徹底貫穿這些游離在不同空間,不同時間之中的永恒坐標,達到新的統一。
風沒有猶豫,一步邁入圣戰星海,直達那顆枯死的宇宙樹下,其強大的根系,以此為核心,向宇宙的四面八方延展出去。
風提著手中的先劫劍,這把劍當年就是埋葬在這顆樹下,在圣戰星海的大戰之中,被帶入古葬路的前方。
他凝神片刻,長吁一聲,緩緩道:“過往的道路已經在毀滅中崩潰,新的道路,必須由我來指引!”
下一刻,他舉起長劍,而后刺下,這把君王之劍瞬間沒入了宇宙樹的下方。
葬劍。
到了如今,他已經不再需要這把武器,也不在需要君王這個虛名。
他有夢幻真身,超越生靈肉體的極限,真正的強者,就應該放棄一切外在的力量,追求自身的至強。他身體發膚,一瞥一怒,皆是強大無上的利器,舉手投足間,就可以在宇宙之中留下難遇磨滅的痕跡。
埋下先劫之劍,他看向了前方,第二永恒坐標的勢道指向之地,那是一團糾纏在時光之中的空間,曾經的亂時虛空。
風邁入其中,頓入一種恍惚,周圍的一切快速發生,快速消散,是白駒過隙,是種種生死夢幻,那些不可得,不可觸,不可忘的人和事,擁擠在這里,彼此糾纏著,仿佛一片浩瀚的混沌。
他驚訝地發現,亂時虛空已經和無極永恒世界的眾生夢境融為了一體,也就是說,自己要想在這里,凝聚出第三永恒坐標,需要在雜亂的時空與龐大的夢境之中,找到唯一的支點。
但這何其難,過度的無序,已經將這里推向混沌的演變,在這翻涌的混沌之中,如何能找到一個不變不動,不垢不滅的永恒坐標呢?
這就和眾生的命運一樣,他們有夢,但是宇宙的毀滅,時間點錯亂,讓這些夢根本無法實現,他們只能存在與永恒世界之中,一旦走出了,就會面臨這宇宙走向毀滅的殘酷現實。
但風沉寂了下來,因為他知道,亂時虛空呈現這種狀態,和自己定然有著莫大的關系。
他需要一點點地理清這些緣由,塑造新的帝塔。
他有幾個要素:第一,夢,沒有時空的限制,但有方向。第二,固定的永恒坐標已經不復存心,新的永恒坐標,可以是任何,但必然是某種精神。第三,曾經的亂時虛空,出口雖然是在任意時間,但卻必然在左岸。
顯然,極道化夢之后,道痕已經開始影響宇宙的本身,這種深刻的痕跡甚至可以比擬天道留下的道痕。
這條痕跡隨著風的腳步,在第一,第二,永恒坐標的大勢推動下,蔓延到了亂時虛空,讓夢境與其融為了一體,呈現出接近于混沌的混亂形態。
但無論如何混亂,夢有一個方向,眾生的夢有一個共同的方向。曾經的歲月中,這個方向就是沿著這條古葬路,七大永恒坐標,走向宇宙深處,走向生命的更高等級。
但在宇宙走向毀滅之后,這個方向已經隨著諸般永恒坐標的潰散而消失。
所以,這里才充斥著無序的混亂,走到這里的生靈也將永困此間。
風經過漫長的推論,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重塑新的永恒坐標,踏出這片時空,指向前方。
他頭頂的帝符緩緩浮現出來,曾經的精神至高,飛鳥帝符,在歷經了永恒世夢境之中的漫長沉淀之后,在這一刻,從夢中蘇醒。
它睜開了眼眸,洞悉著一切,環顧四方,浩瀚如海的精神力量蔓延出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永恒世界生靈的夢中,天邊亮起了一道曙光。
原本灰暗的夢境世界,開始展現出不一樣的色彩。
“天開了?”夢境之中,有人遙望曙光,感受著那非凡的暖意,忍不住問道。
“天的外面,是什么?”有人茫然地問道。
風解開了他們夢中的枷鎖,讓他們知道,這天地之外,還有更廣闊的宇宙星海,人生不止于此。
同時,夢也不止于此!
風所想,飛鳥帝符已然明了,他要以自身的精神力量,重塑第三永恒坐標,在此,在這混亂之中,為眾生的夢,指明一個方向。
隨著夢境世界,曙光的亮起,眾生的夢有了方向,他們不再是盲目而困守天地間,而是向往更遠,更高的地方。
漸漸的,亂時虛空的所有夢境展現出了共同的軌跡:超脫世界,走向星宇。
那洶涌不定的混沌不再翻騰,一尊新的帝塔在飛鳥帝符的力量下慢慢構建,仿佛鎮壓般,壓制了一切。
但風知道,這并不是鎮壓,而是順應,順應夢的方向,順應自己大道痕跡的蜿蜒。
他揮動手掌,勾勒勢道,融入構建之中的第三永恒坐標,他需要確保,這座坐標,指向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
那便是左岸。
當飛鳥輕鳴一聲,千丈帝塔,發出萬道金光,魂牽夢繞,延續著貫穿而來的大勢,將夢的方向,推向遠方,推向下一個坐標。
風微微吐了一口氣,帝塔強大的勢道鎮住了亂時,指向了唯一的時間,唯一的地點。
自此。
在紛亂的歲月,破碎的空間之中,風為眾生的夢想,指向了一個永恒坐標。
他踏出去,立身星河左岸。
再也看不到過往的帝靈從這里走過,所見的只是一條荒蕪破敗的河岸,彎彎曲曲,斷斷續續,望不到盡頭,在破碎的大地間,無數的尸骨埋葬其中。
這是一片精神的升華之地,擺放著宇宙重器,祭鼎,但自太古宇宙以來,無數的生靈,止步于此。
并不是因為他們的力量不夠強大,而是因為,他們的精神不配走向更遠的地方。
精神,有崇高的,也有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