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典禮正式開始還有時間,朱玉寧閉目養著神,袁嬤嬤則與青瑤白菱交換了個眼神,便把食盒輕輕放在桌上,留下青瑤一人在房中侍候,她則帶著其余眾人悄聲出了房去。
房門緊閉,門口照例安排了兩個小丫鬟守門。袁嬤嬤帶著那梳頭嬤嬤還要去蘭園向燕王妃復命,白菱則是捧著一盒頭面首飾朝西苑而去,這是及笄典禮上“三加”需要用到的頭面首飾,是萬萬不能出現紕漏的,所以袁嬤嬤便安排白菱親自送去。
白菱到了西苑水榭中,正賓、有司都已就位,正賓乃是北平都指揮史周興的夫人張氏。這北平都指揮史司歸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管轄,對燕王還有監察之權,所以周興平日與燕王府走的并不甚近,但整個北平府夠資格做燕王府永樂郡主及笄禮正賓的外姓之人,卻也沒有幾個,況這周興夫人張氏德高望重、頗有賢名,膝下兩兒一女,確是一個有福之人。
燕王妃親自下帖邀請張氏為正賓,周興再是避嫌,也不好拒絕,只得應允了下來。
有司則有五人,一人專司場地陳設,正是燕王妃身邊最受重用的鄧嬤嬤,一人負責迎賓安頓,則是燕王府大總管周管家,另有一人負責禮器管理,則是朱玉寧身邊的大丫鬟緋櫻,還有兩名有司負責現場輔助受笄者,以免到時突發狀況出現差池,這職責自然便落在青瑤和白菱身上。
白菱把手中捧著的頭面交予緋櫻手中,兩人當面清點交接后,便雙雙等在一側,聽著王府的樂師彈奏著絲竹弦樂。
在《召南.采蘋》的琴聲中,來觀禮的賓客越來越多,不多時那水榭兩側的石舫便已是坐滿了人。
朱高熾、朱高煦還有永安郡主的夫婿府軍前衛指揮僉事袁容都坐在石舫最上層。這里視野開闊,放眼望去,水榭與其四周一覽無余。葉承瑾也與他三人同席,忝居末位。
永平郡主的未婚夫婿李讓隨父李紳一起前來觀禮,周管家命侍從引至三樓。朱高熾看他從樓梯剛冒出頭來,便招手笑道:“仲禮,到這邊來坐。”
李紳連忙攜子前來拜見世子與郡王,又與袁容、葉承瑾一一見禮,這才說道:“那仲禮你就在此多陪世子郡王說說話,下官先告辭了。”說罷自覺去往另一席面坐下。
李讓身材頎長、面容俊朗,向父親行禮后,又一一向眾人告禮,這才小心坐下。他今日穿著一襲藍色緞面長袍,頭上帶著玉冠,看起來十分精神,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
朱高煦對這個未來姐夫很有好感,見他拘謹,便故意打趣道:“仲禮兄今日打扮的這般隆重,可是知道要與我二姐碰面,故意為之?”
李讓連忙站起身來說道:“郡王莫要玩笑,免得有損永平郡主的聲名!”他曾與永平郡主有過一面之緣,對那位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尊貴女子頗為鐘意,今日入府雖是為了觀禮,確實也有想要借機見上一面的心思,這番被朱高煦說破,頓時面赤,覺得十分窘迫。
朱高熾笑斥道:“二弟就是愛開玩笑,仲禮莫要見怪。”那袁容也笑著說道:“仲禮快坐下說話。”說著拉著李讓又坐了下來。
幾人又閑話了幾句,朱高煦看到女眷那邊石舫上有些熱鬧,想起今日邀請了月夕觀禮,便向葉承瑾悄聲說道:“老七,你看到明姑娘上了石舫嗎?”
葉承瑾看向女眷所在石舫的方向,想起前一日月夕對他的吩咐,心中一陣陣的擔憂,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到底要不要幫她?
“嗯,我看到她已經上了石舫,這會兒永平郡主應該正陪著她!”葉承瑾心中還沒有做出決定,嘴巴卻已經不聽使喚地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