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落在臉上，冰涼。

　　——這是……幻覺嗎？

　　又有喪尸撲來了。

　　陳思涵顧不上臉上的血跡，慌忙爬起來。

　　“砰！”

　　隨即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撲在空中的喪尸身體一震，整個腦袋被子彈打碎、然后推了出去。

　　她驚魂未定，向槍響的方向看去。

　　凌晨的默城，天空一片漆黑。

　　果然么？

　　這個距離，這種槍響。

　　是狙。

　　狙擊手怎么可能讓別人看到他的臉？

　　陳家的暗衛沒有機會接受狙擊訓練。

　　而哥哥……他的狙擊水平還無法在3s內完成兩次精準射擊。

　　是誰？

　　隔著被打碎的窗戶，遙遠的信號塔上，天空的那輪明月下，忽然映出一個人的輪廓。

　　是他么？

　　喪尸的“嗬嗬”聲不知何時湊到耳畔。

　　明月下的那個人，抬槍。

　　槍聲響起。

　　陳思涵身側的喪尸中彈倒地。

　　她回頭，發現自己周圍五米半徑的范圍內，已經只剩下了被爆頭的喪尸尸體。

　　會是那個人么？

　　她驟然想起白天碰到的那對混血兄弟：那個男人的手，骨節修長，輪廓優雅，但虎口處卻布滿老繭，且關節變形。

　　那是用槍的人才會有的手。

　　可他為什么要救她？他弟弟不是想殺她么？

　　思索間，樓梯間里隱約傳來喪尸的聲音。

　　沒時間細想了。

　　陳思涵拉起慕雪，朝醫院外快步跑去。

　　八分鐘后。

　　醫院對面的樓頂。

　　陳思涵與慕雪并肩仰躺在樓板上，望著黑漆漆的星空，下意識的調整著呼吸。

　　所有的星星都不見了。

　　今晚的月亮注定孤獨。

　　第五醫院里慘叫不止。

　　她們身下的樓房和街道也亂成一團。

　　但房頂是安全的。

　　至少現在，房頂足夠安全。

　　茫然中，陳思涵感覺慕雪拉住了她的手。

　　很軟的手。

　　平日里總是干干凈凈。

　　但是此刻，那上面粘滿了干涸的血污。

　　陳思涵這才發現，自己臉上身上全是血。

　　幸運的是，那些血并不屬于她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位。

　　“思涵……”

　　陳思涵聽見慕雪氣息不穩的叫她。

　　她用力的握住了慕雪的手，作為回答。

　　于是慕雪斷斷續續的繼續道：“我……好累，而且好怕……如果，我是如果，如果再有什么，我想我跑不動了。”

　　“不用再逃跑了。”陳思涵竭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些：“我們逃到這兒，已經安全了。”

　　“真么嗎？”

　　“嗯。”

　　慕雪翻身側躺著，摟住陳思涵的胳膊：“我想回家。”

　　——我也想。

　　但陳思涵只能盯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會回去的，只要我們安安心心的在這里等待救援。”

　　“會有救援嗎？”慕雪將頭抵到陳思涵的胳膊上：“我看到好多喪尸……都穿著警服。”

　　“會有的。”盡管陳思涵自己也不知道這座城市還有多少警備力量：“除了警cha，我們還有軍隊，我們不會被拋棄的。”

　　“可我們只是平民啊……”

　　陳思涵微微一愣。

　　“不管怎么樣……你哥哥會來吧？”慕雪抱著陳思涵的胳膊，側躺在樓板上，將自己縮成一團：“他不會不管你的，對嗎？”

　　“也不會不管你的。”陳思涵用力的握住慕雪的手：“你們是戀人啊。”

　　慕雪將頭枕在陳思涵的手臂上，蹭了蹭，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