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與七心鉆進白玉小瓶后,白落虛臉上的表情收起,準備向來路返回,不妨腳下獸潮緩緩分開,一只冥獸走了過來。
白落虛看出來那是載著自己小徒弟的那只,便對著它點了點頭。
哪知道,那只冥獸突然發出人聲:“前輩想必是蘇蘇師父吧?晚輩有個請求,望前輩能夠答應。”
白落虛微微頷首:“你說!”
兜犀獸聽見白落虛沒有拒絕自己,高興道:“晚輩知道,前輩是非常之人。晚輩若非蘇蘇的話,可能再無活命之機。所以晚輩請求前輩,能否將晚輩帶上,離開這冥河。”
白落虛思忖片刻,道:“實不相瞞,白某雖然能夠帶你離開,只不過這冥河特殊情況,白某也無法保證你離開冥河會發生什么事情。”
兜犀獸明顯有些失望,怔怔不語。
白落虛看它的樣子,眸子中不忍神色閃過,復道:“這樣吧,等有朝一日,這笨丫頭能夠想到辦法的時候,我讓她來帶你出去。”
兜犀獸聞言喜道:“如此多謝前輩了。”
“你這么肯定她能夠想到辦法?”白落虛道。
“這個自然。晚輩有一種預感,蘇蘇她肯定會有辦法的。”兜犀獸道。
“希望你的預感是正確的。”白落虛說完,不再理會目送的兜犀獸,往來路飛去。
很快地,冥河河岸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白落虛的臉色也冷到了極點,因為,河岸上站滿了人。
領頭之人,正是之前在河中攔截白落虛的勾魂使,而此人后面,站著的,就是成群結隊的鬼差。
“奉冥王令,捉拿逆徒白落虛。”隨著勾魂使喊出,鬼差頓時發動,整齊劃一的將手中的鬼叉舉向天空。
“殺!”喊聲響起,響徹冥河兩岸。
鬼差齊動,殺向飛近的白落虛。
“勾魂使,你越活越回去了啊。”白落虛靜立空中,看著遠處的勾魂使,無比冷冽道。
縱使面對上萬陰兵,他依舊面不改色,納虛槍被他祭出,在身前慢慢浮動。
勾魂使不語,只是透過幽藍的眸子,死死盯著白落虛。
兩人的對視中,無數鬼差已經發動,蝗蟲一般往白落虛涌來。
白落虛收回目光,納虛槍在空中飛速劃過,如同一道劃過天際的白芒,攔腰往攻來的無數鬼叉卷去。
然后,白芒過處,滋滋之聲音不絕,所掃到的鬼差頓時消失,轉眼間,上萬鬼差十去七八,零零落落,氣勢不復。
只是,消失的鬼差再次在勾魂使身后復活,重新投入戰場。
這就是冥府鬼差的一個特性,他們不同于其它的鬼魂,受到攻擊后會就此魂滅。
這些鬼差魂軀中被種上不滅因果,只要種下的人不滅,他們其實也不會真正的死亡,除非種果之人要他們死。
其實,被種因果之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劇,雖然達到了所謂的不死,其實相當于冥王的傀儡,永生永世不得自由。
當然,若是修為足夠高的話,將這些鬼差魂軀中所種下的不滅因果同時打散,同樣也能夠真正的讓其魂滅。
勾魂使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白落虛身上,其實在這場圍剿中,人數的多少根本起不了作用。
勾魂使知道白落虛有對付這些鬼差之法,他的目的,就是要讓白落虛把真正的手段拿出來,在白落虛打散鬼差之后,沾染了與冥王的因果,那時候,自有辦法對付他。
只是,白落虛像是知道他的目的一樣,每每出手,皆留有一線。
勾魂使面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內心卻已經恨得牙癢癢,巴不得自己動手為對方趕盡殺絕。
白落虛擊退攻來的陰差之后,并未停留絲毫。眼前的困局其實并非真正的困局,他也知道勾魂使的心思。
而讓他警惕的是,在這上萬陰差的背后,有雙眼睛在暗處一直盯著這里。
那一直未曾出面的人物,這才是問題的所在。而自己在做的事情總是留有一線,關鍵就是不想落人把柄。
白落虛又一次將靠近的鬼差擊退后,望著遠處的憧憧黑影,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冥王。”
白落虛的聲音落下,那遠處的憧憧黑影開始變幻,黑影之中,走出一位全身籠罩黑氣,身材高大,后背生翅的人。
隨著那人走近,一股強大的威勢顯露出來,那種威勢頓時讓上萬鬼差不由自主的拜倒。
參拜冥王!
上萬鬼差齊聲參拜,其聲勢浩大,震人魂魄!
冥王微微頷首,大步往白落虛所在地而來。
“參拜冥王!”縱使白落虛也不得不微微欠身,以示拜見之禮。
冥王看著眼前毫無懼色的白落虛,笑道:“呵呵,白居主為了愛徒,果然是在所不惜啊。”
白落虛知道他是為之前自己對勾魂使所說的那句冥王也不行而心有芥蒂,當下也不辯白,微微一笑道:“冥王見諒,白某僅有兩個孽徒,不得不袒護一下。”
冥王似乎并無惱怒之色,繼續道:“白居主愛徒之心,情有可原,只是此事事關冥界穩定,故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白落虛表面繼續保持著微笑,心中已生戒備,知道今日之事恐難善了:“不過一個懵懂的小鬼而已,冥王言重了。”
“居主這不是在打馬虎眼么,能在冥界中輕易打穿封神禁制,這樣的人有幾個?要是帝君或者曾經的尊者自然是小事,只是這么一個不知名的小鬼,突然間鬧了這么大的動靜,誰敢說是小事?”冥王說話似乎有些不悅,語氣也加重。
“要是帝君說是小事呢?”白落虛突然語出驚人。
冥王明顯一愣,繼而笑道:“估計帝君是受小人蒙蔽,偏聽偏信了吧。”
兩人的對話到此不言而喻,開始打玄機。
“帝君是否偏聽偏信,我輩自然不敢言之,不過既然帝君認為是小事,作為部下的我們,肯定不敢當大事來處理。”白落虛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他這么一說,要是冥王再以堅持大事之說,自然有違上之嫌,同時也希望冥王籍此收手,好讓自己離開。
果然冥王不再說話,雙翅一展,轉身離去,剎那之間,整個冥河兩岸,空無一人。
冥王都已經離去,要是再有人不識大體,那樣的人早就在這個冥界活不下去了。所以這之后回到枉死城的途中,再無半點阻礙。

刀筆小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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