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一碎,另一側的靈氣如噴發(fā)般彌漫出來。
楊鵬正想問王思遠在剛才他轟擊石壁時說了什么,卻頓住了。
石壁后,這黑暗之中,一雙藍色眼睛泛著幽光。
二人看清了著雙眼睛主人的全貌。
藍發(fā)藍眼,面容清秀,身無寸縷,看年齡,估計也就十一二左右,嗯,有把的。
竟然還有人在先?
沒有管小男孩沒穿衣服的奇怪之處,王思遠先想是不是眼前小男孩也是個靈修,被靈寶吸引而來。
應該不是,這里感受不到屬于小男孩的靈氣,他確實是個普通人。
王思遠皺眉,望了一圈四周。
這里靈氣濃郁,若是長期能在這種靈氣濃度的地域修煉,必然大有裨益。
但他們可不是來找修煉地的!
眼前只有這個小男孩,但他們要的天材地寶呢?
王思遠能看到的,楊鵬也能看到,楊鵬糾結道:“這,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我們找錯了?”
王思遠也納悶,難不成這小男孩就是他們找的天材地寶?
細細感應之下,王思遠否認了這個答案。
確實小男孩身上有靈氣發(fā)散了出來,可是卻能感受到那是無主的。
類人的天材地寶,王思遠也曾看到過,一身靈氣迸發(fā),但那都是自己的。
王思遠有了猜測,莫非靈寶是被這小男孩誤吞了?
嗯,這也能解釋為何小男孩身上有無主的靈氣,多半是自己無法引導,無意識將身上靈氣散了出來。
王思遠想法愈發(fā)篤定。
普通人生吞靈寶,那可就厲害了!
被那么大的靈氣灌體而且根本無法感受無法引導,終身癱瘓都是輕的,一個搞不好可能就是爆體而亡。
看來是這小家伙天賦異稟,竟將這么龐大的靈氣承受下來。
王思遠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恐怕是這小家伙從另一端找了路來這里,靈寶,怕是被他吃了。”
楊鵬也知道有這個可能,但他不愿意往那邊想,如今王思遠說了,也只好認命。
癱坐在地,楊鵬苦笑道:“那咱這算白高興一場,白忙活了?”
王思遠沒有理會楊鵬,沖小男孩問道:“小家伙,你剛才可是吃了什么東西?”
小男孩看了看王思遠,開了口:“%#@%¥$......”
小男孩在說什么,他們聽不懂。
楊鵬看了看老友,又看了看小男孩,笑罵道:“想不到我們倆費這么大功夫,機緣卻是被你撿去了。”
“也罷,生吞異寶還能撐住,這也是機緣在你。”
“想必有如此造化,你若是將來踏入修煉一途,必是順風順水,就算不修煉,那也可強健體魄,延年益壽。”
楊鵬起身,正欲拉老友離去,卻發(fā)現(xiàn)老友似乎并不想走。
將目光從小男孩移到了楊鵬身上,王思遠淡淡道:“這是他的兩個造化,也是你我的造化。”
楊鵬疑惑,仔細一想,恍然大悟。
合著王思遠是動了收徒的念想?也是,自己也說了,這小家伙若是修煉必定順風順水。
王思遠和自己都是普通的散修,靠自己努力才摸索出了修煉之法,他覺得自己靈修之路將入末途,想留一個傳人把自己的心得傳下去,說得通。
嗯,這個小家伙是我和王老兒一起發(fā)現(xiàn)的,王老兒收徒,那也算我半個徒弟,想來就是我們二人收了個生食靈寶的徒弟,嘿,也算造化了。
而小家伙能成靈修,自然就是他的另一個造化。
不過……
楊鵬目光移向了眼中還有些迷惑和茫然的小男孩。
還得這孩子和他爹娘同意,想來自己和王老兒去他們面前顯露一手他們多半就同意了。
畢竟成了靈修那可就是出人頭地了。
哪有爹娘不希望孩子出人頭地!
更何況還卻是有仙人愿意為他們的孩子引路。
剛才這孩子說話好像有問題,楊鵬皺了皺眉。
難不成是啞巴?也罷,就算是啞巴也不影響修煉,更何況剛才就聽到的而言,男孩發(fā)音還是能發(fā)的,不至于是啞巴,到底什么原因,以后慢慢了解,保不齊哪天還能治好。
想通之后,楊鵬眉頭舒展開來。
楊鵬腦內思緒萬千,再給他一會,可能他連以后尋到資源怎么分都想好了。
王思遠淡淡道:“小小年紀生食靈寶,確實是個造化。
“可不懂法門,讓靈氣白白散掉,雖然依舊有健體之效,但那也將靈寶之能大多浪費掉了。”
來了來了,王老頭這人就是這樣,干什么之前都先講一通大道理,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估計他下句就得說:浪費異寶,實屬大罪,不如我等二人教你煉氣之法,助你成靈修,正好將我們二人衣缽傳承下去,這是你的另一個造化,也是我們的造化。
都要當人師傅了,還這么矜持,做給誰看呢。
楊鵬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偷笑。
王思遠開了口,內容和楊鵬所想僅差一半,可意思卻截然不同。
“浪費異寶,實屬大罪,不如將你煉化為靈丹,做我等二人藥引,助我等二人靈修路上再進一步,這是你的另一個造化,也是我們二人的造化。”
楊鵬難以置信地看著王思遠,大驚道:“王老頭,你失心瘋了!要用活人煉丹?更何況,他還……”
“他還只是個孩子?”瞥了一眼楊鵬,王思遠淡然道:“靈修大道,不分老幼,你也知道靈修殘酷,心有婦人之仁,成何體統(tǒng)?”
楊鵬看著這位老友,感覺有些陌生,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位十幾年的老朋友的了解,似乎太少了。
見楊鵬不為所動,王思遠苦口婆心道:“異族邪修侵犯我靈域,靠誰抵抗?”
“靠的正是你我這種中流砥柱。”
“你覺得我這樣殘忍,可你想想,邪修對我靈域百姓所做一切,難道就不殘忍嗎?”
“你想沒想過,也許就是你我二人這次造化實力更進一步,就使更多人免受邪修迫害之苦?”
“在你看來我做的事對一個小孩子而言太殘忍,可在我看來,若我不這么做,那便是對我靈域黎民百姓殘忍!”
王思遠說到這,語氣都有些激動,正如一位心系百姓,掛念蒼生的圣人。
楊鵬聽著覺得有道理,但是總感覺哪里不對,突然,他靈光一閃:“我們可以收他為徒嘛,他能生吞異寶,想來天賦異稟,而且有異寶相助,修煉起來必然事半功倍,你我靈修大路已入末途,培養(yǎng)個傳人繼承我們衣缽,一起對抗外敵,那不更好?”
王思遠搖搖頭道:“等他面對邪修有一戰(zhàn)之力,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教導他也需時間,也要資源,我們每慢一分,每讓一份,都耽誤了時間,蒼生便在多受苦。”
“更何況,此子小小年紀,卻跑到這種地方,想來沒少讓父母擔心。”
“生性頑劣,長大了也多半是為非作歹之輩,你我要是教導他,卻養(yǎng)出一個反骨孽修,豈不貽笑大方?”
楊鵬有些動搖,猶疑道:“可我們這么做……和邪修有什么區(qū)別?”
“當然有區(qū)別!”王思遠斷然道:“邪修禍世,民不聊生,你我二人得此造化便可為抗敵多出一份力,讓蒼生少受一份苦。
“犧牲他一人,幸福千千萬,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他若是心惡,我們也是為民除害。
“他若是心善,想必更會認同我們的觀點,自愿犧牲自己。”
見楊鵬動搖,王思遠循循善誘。
楊鵬腦中一陣天人交戰(zhàn),用活人煉藥他確實無法接受,而且還是這么小的孩子。
可王思遠說得好像也有幾分道理,更何況還有多年的情誼在,他不想與王思遠沖突。
不行,我是為對抗邪修而走上了這條路,若是為自己的目的為非作歹,成何體統(tǒng)?
若妥協(xié)一次,那以后必定步步妥協(xié),那我和邪修還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這,楊鵬看著王思遠堅定地搖搖頭道:“王老頭,拿活人煉丹……這不行,你老了,犯糊涂了,我們走吧,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王思遠看著堅定的楊鵬,似乎對楊鵬不爭氣有些失望,嘆了口氣。
楊鵬沒來由有些愧疚:“王老頭,我知道你開源中期停很久,想突破,由我這一次吧,以后三次份的修煉資源,我都給你了。”
王思遠苦笑,一切就要塵埃落定。
突然,王思遠食指一抬,一道黃光直直沖著小男孩射了過去,小男孩沒反應過來,肚子被打個對穿,從洞里甚至可以看見小男孩身后的巖石。
小男孩依舊是表情疑惑迷茫,似乎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低頭看了一眼肚子上的洞,鮮血噴涌。
“%@×#ε=o。”又開口說了句鳥語,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楊鵬驚怒:“王思遠!你怎能如此!”
王思遠向前一躍,飄落到小男孩身前,附身一探,確認小男孩已沒了聲息,才徐徐轉身。
面對楊鵬的質問,王思遠淡淡道:“楊鵬,你才是老糊涂了,竟要浪費這等靈寶,每讓他多活一時,靈氣便外泄一分。”
“你若下不去手,便由我來做,得此造化我們都能更進一步,你有不甘,多在戰(zhàn)場殺些邪魔就是,也不辜負這小家伙一死。”
楊鵬甩袖轉身,怒哼一聲:“王思遠,這等妙藥你自己留著吧,煉人為丹,我可享用不起!”
王思遠一嘆,楊鵬就是這樣的人,他倒不至于和自己決裂,畢竟是多年交情,但想重歸于好,得過段時間了。
楊鵬聽到王思遠的嘆息,正欲反唇相譏,卻看見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王老頭,小心!”楊鵬大喝。
噗。
入肉聲響起,王思遠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心臟處就被一只手打穿了。
王思遠艱難地回頭,看著重新站起身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神冰冷,緊緊盯著他。
難以置信,我,竟然……
這是王思遠最后一個念頭。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王思遠沒了聲息,只見一根根黑紅色的觸須從他的手上長了出來,一點點將王思遠的尸體吸收到了小男孩小小的軀體里,小男孩的手也恢復了原狀。
小男孩肚子上的大洞里,黑紅色的肉一陣蠕動,眨眼之間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不見。
轉眼間,王思遠的位置只剩下一身衣服,作為這里曾經有個人的證明,而小男孩卻完好如初。
楊鵬看著這一幕,事情發(fā)生太快,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腦海里一片空白。
看著表情冷漠,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的小男孩,楊鵬顫顫巍巍道:
“你,你……你是,什么……東西?”
藍發(fā)碧眼的小男孩清秀的臉上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太確定,又好像在在組織語言。
小男孩開了口,這次,楊鵬聽懂了:
“我們是……狄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