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白子夏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過來吧。”
然后也不理她,徑直走到桌前,為自己和她斟了兩杯合巹酒。寧瀟兒見狀,是時候發揮自己的演技了。
“夫君!”這一聲夫君好似轉了千八百個彎,喊得白子夏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寧瀟兒一邊喊一邊撲到白子夏背上抱住他的精瘦的腰身。
白子夏頓時僵了。這這這,這也太主動了吧?身為一個大家閨秀怎么能這樣?!感受到白子夏身體變化的寧瀟兒暗自偷笑,嚇不死你。
“你有這么急嗎?”白子夏呼出一口氣,穩了穩心緒說道。
“夫君說對了,奴家就是急,而且還急得很呢!”寧瀟兒說著一把把白子夏轉過來,作勢就要去親他。
寧瀟兒認定了藍庭不會喜歡她剛剛這個狀態,所以她才敢做親的動作。
果不其然,白子夏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紅唇上。“娘子,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不急,不急。”白子夏暗自咬了咬牙,你不是急嗎?一會兒看你還敢不敢?
寧瀟兒看白子夏已經倒好了兩杯酒,他剛要伸手去拿,卻被寧瀟兒搶先一步。“夫君,像平常人家那樣喝酒實在是沒有意思,奴家想了一個新的法子,不知夫君……意下如何呀?”寧瀟兒故意捏著嗓子,弄出一種甜膩膩的聲音,白子夏惡心得不得了。這女人會好好說話嗎?
“什么法子?”白子夏暗道,我忍。
“哦吼吼吼吼,”寧瀟兒輕捂著自己的嘴假笑了一番,“那自然是……奴家來喂夫君啦。”
白子夏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樣?
寧瀟兒說完便一口喝掉了那杯酒,開心地看著白子夏的表情由嚴肅轉為驚詫,嘴里含著酒就往他身上撲,摟住他的脖頸。
又要親我!等等,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白子夏來不及思考,扒開她的手瞬間往后退了五步遠。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子夏心有余悸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問道。
寧瀟兒見他問話,只得把口中的酒咽下去。“奴家不想干什么,奴家只想跟夫君……哎呀!夫君真是討厭,非得要奴家說出來!”
白子夏氣得要吐血,他覺得他這輩子沒這么生氣過,怒火都叫囂著要頂破他的天靈蓋把房子點了。
“你,你閉嘴,不許再叫我夫君。還有,你到底吃了什么,有這么大的味道?”白子夏回想起剛剛那刺鼻的氣味,不禁又皺起了眉。
“嗯?”寧瀟兒嘟著嘴歪了歪頭,白子夏竟然覺得有些可愛。呸呸呸,白睿啊白睿,你是不是眼瞎啊?白子夏罵著自己。
“回夫……”
“閉嘴!別叫夫君!”白子夏一聽見這兩個字就想撞墻。
“我知道了夫君。”寧瀟兒笑著回答。
“好好好,隨你,你愛叫就叫吧。你到底吃了什么?”白子夏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坐回凳子上。
“噢……奴家之前剛剛吃了大蔥……夫君不會嫌棄的吧!我知道夫君不會的!”寧瀟兒又沖上來狂搖著白子夏的胳膊,眼睜睜地看著白子夏的臉綠了。
白子夏徹底呆滯了,寧瀟兒卻還嫌不夠。今天我必須得把藍庭從房間里弄出去!
想著寧瀟兒就開始動手解白子夏的衣衫,“夫君……你知道奴家想要什么的。”
等白子夏緩過神來,寧瀟兒已經脫掉了他的紅色的喜服。“這是什么?”寧瀟兒看著白子夏喜服里面竟然還穿著衣服!
“為了防止有人貪圖我的美色而對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是一定要保住我的清白的。”白子夏說道。不就是裝嗎?誰不會啊!當我十幾年江湖白混的啊?
寧瀟兒差點把前天吃得東西都吐出來。貪圖美色?我倒!誰貪圖你啊!不要臉!還清白,一大老爺們也談得上“清白”?!寧瀟兒腹誹道。
“好啊,夫君敢穿奴家就敢脫!”說著寧瀟兒開始埋頭脫起他的衣服來。
白子夏的目光變得危險起來,這個女人真的只是想跟自己圓房?我怎么看著倒像是想讓自己討厭她呢?不過,既然你想,我就成全你!
他一把抓住寧瀟兒的兩只手。白子夏也是會武功的,至于怎么會的,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寧瀟兒知道他力氣大,可她沒想到居然連自己都掙不開。而且,現在這情形,有點跑偏啊……
“你想圓房?”白子夏在她耳邊吹著氣,她差點軟在他懷里。
“我我我,我……啊!”寧瀟兒眼看著他把自己打橫抱起,直接喊道:“夫君輕點,人家好怕!怕!啊!”每一個“怕”字寧瀟兒都盡力張大嘴巴。
白子夏忍無可忍地閉上眼睛,“啪”得一下把她往床上一扔。直接欺身壓了上去。
“喂,喂!藍庭!藍庭你給我停下!你發什么瘋啊!”寧瀟兒慌了,這貨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寧瀟兒在床上亂動,混亂中一巴掌呼到了白子夏臉上。
白子夏一下子被打懵了,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從床上下來,又坐到桌子旁邊,喝了一口酒。
寧瀟兒看著他略顯落寞的身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藍庭,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寧瀟兒起身弄了弄衣服,帶著抱歉的口吻說道。
“哎喲,總算是正常了,真不容易啊!”白子夏看了她一眼,諷刺道。
寧瀟兒聽出了他的陰陽怪氣,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是有點過頭,正準備說些什么,只聽白子夏說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看你今天的樣子應該是仰慕我許久了吧?沒想到我這么多年在邊關,也能得到柳大小姐的傾慕,真是有幸啊!”
“誰傾慕你了?藍庭,邊關的太陽是不是太大了,連你的臉皮都曬沒了?!”寧瀟兒也不想再裝了,以后在藍家的日子還長著呢,這樣不是辦法。
白子夏聞言放下酒杯,“哎哎哎,此言差矣。西南那邊常年陰雨連天,時不時爆發個山洪什么的,根本就不經常見太陽哦。”
“你……”寧瀟兒覺得自己是碰上對手了。這人不禁打嘴炮一流,更不要臉,簡直比她高了好幾個境界!
“好了。”白子夏這次是真的嚴肅起來,“我今天是不會碰你的,不過為了讓我爹娘安心,我也不會出去睡。”
寧瀟兒聽見那句“不會碰你”還稍微安心,結果他居然還說,不會出去睡!那他睡哪?這屋里就一張床,地上,還是桌子旁邊?
只見白子夏朱唇輕啟,“你睡地板。”
寧瀟兒的三觀都碎了。他說什么?他說的是人話嗎?“藍庭,你沒毛病吧?你讓我睡地板?!”寧瀟兒吼道。
“我十分清醒,就是你,睡地板。”白子夏微笑著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地板。
“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我一姑娘,萬一睡地板著涼了,落下病根怎么辦?”寧瀟兒在做著無謂的掙扎。
“我看你體質不錯,那合巹酒是我們家釀造的,酒勁不小,尋常女子喝了一杯都差不多要醉了,我看你一點事都沒有啊。”
“可,可我是女人啊,還是你妻子,你就不能讓著我一點?”寧瀟兒不放棄,依舊掙扎。
“你是人,我也是人,咱們都是平等的呀,為什么要讓你?”白子夏面帶無辜。
寧瀟兒氣得直咬牙,“行!睡地上就睡地上!”說著恨恨地拽下被子和枕頭。
白子夏見狀得意地笑了。
半夜時,白子夏因做夢驚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后翻了個身,一睜眼就看見寧瀟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被子也沒有好好蓋住。
白子夏搖搖頭,這女人睡相也太難看了,得虧不跟她一起睡。心里雖然這么想著,但還是下去想把她抱回床上。
給她蓋好被子后,白子夏便自己穿上了衣服,坐在桌子旁邊湊合了一晚。
天已經亮了,各個小城的商販們都忙活了起來。距離京城六百里的小包子鋪來了一個黑衣的男人。
“老板,向你打聽一下,去七柳城應該往哪個方向啊?”付完錢后,男人開口問道。
“七柳城啊?應該是往這邊。”小店的老板指了一個方向。
“多謝!”此人正是離家逃婚,把自己老爹氣個半死的藍庭。
那日白子夏問他到底有沒有心上人,他說了謊,他的確有心上人,這一行,便是去找她的。
“嗯……”寧瀟兒悠悠轉醒,只見自己睡在柔軟舒服的床上。嗯?我怎么上來的?藍庭人呢?四下里張望了一下,寧瀟兒也沒看到白子夏的身影。
“藍庭?藍庭!”寧瀟兒試著叫了兩聲,無人應答。寧瀟兒也沒多想,這時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身穿天藍色裙子的小姑娘。
她身量尚小,長著一張天生的笑臉,還是眉眼彎彎地走進來的,唇畔的兩個小梨渦更顯得可愛。齊腰長的黑發并未完全綰起,兩側的編成小辮子垂下,后面的則攏住扎在一起。像一朵梨花,甜美,潔凈,單純。
“嫂嫂你醒了呀!”藍笙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我是藍笙藍思音,以后就是你二妹妹了!”
寧瀟兒一看,這應該就是藍庭的二妹了。“藍笙好,還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寧瀟兒發自內心地說。
“嘿嘿,謝謝嫂嫂夸獎。剛剛嫂子是在找大哥嗎?”藍笙問道。
寧瀟兒點點頭,“你大哥去哪了?”
“哎呀,一早上剛醒就要找自家夫君,看來大哥與嫂子感情真是太好了!”藍笙頂著兩個冒桃心的大眼睛,花癡般地說。
寧瀟兒看著她這樣,嘴角抽搐,又聽她道:“大哥在爹的書房里呢,嫂嫂快些梳妝打扮,一會兒還要給娘去敬茶呢!”
對了!要不是藍笙的提醒她早把敬茶這回事忘到四舅奶奶家去了!
藍笙打了個響指,墨雅聞聲端著水盆走了進來。在藍笙看不見的地方,墨雅向寧瀟兒挑了下眉,寧瀟兒無語,剜了她一眼。
敬過茶后便是早膳了。“庭兒,剛剛皇上派人給我傳信說,讓你和南霜進宮一趟。”藍清放下筷子。
“什么?進宮?!”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喊道,臉上皆是驚訝的表情。白子夏驚訝的是皇帝為何還要召見他們,而寧瀟兒驚訝的是要見皇帝。
藍清皺眉:“你們兩個這是什么表情?”
白子夏正愁怎么解釋,就聽藍笙一邊吃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爹,你就體諒大哥一下嘛,人家新婚燕爾,自然希望跟大嫂待在一起,平白被皇上他老人家占了時間,大哥能高興嗎?”
藍瑤聽著藍笙這一番話,輕微地咳嗽了一聲,想讓小妹注意一下言辭舉止。
也正是這一聲讓寧瀟兒注意到了藍瑤,她認真端詳起藍瑤來。
她身披淡橙色小披肩,穿著黃色齊胸襦裙,膚白貌美,端莊典雅,沉默寡言。不短不長的一頭青絲綰成飛天髻,發尾系著一根淡黃色發帶,更添幾分風姿。整個人的氣質再加上這一身的打扮,活脫脫一朵風霜高潔的菊花,孤傲,冷淡,堅韌。
“姐你咳嗽什么?我說的明明就是實話,對吧大哥?”藍笙笑著對白子夏眨眨眼。
白子夏心中罵娘面上呵呵笑著,小藍笙啊小藍笙,等你以后嫁人我一定第一個破壞你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