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杏早早地離開了醫院,因為今晚是她的夜班,她下午可以休息。林杏去買了很多東西,把她和左衛住的地方,布置的更像一個家,晚上,林杏早早地來到了醫院,開始了晚上的工作。
在晚上的急診,你會發現一個全新的世界,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情。按規定,值夜班的醫生是可以睡覺的,可是在急診,醫生們都沒有時間睡覺,有太多的患者需要他們去處理。
林杏從八點到十點一直都沒有閑著,治了各種各樣的患者,有可最令她傷心的是有些患者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僅僅是因為地域偏遠,救護車無法及時到達。
一名手指被切斷的患者被送到急診,林杏不敢耽擱,要趕緊把患者轉到手外科做手術,可是患者卻不同意。
“大夫,你給我包扎一下就行了,做手術太貴了,少一根手指沒什么,兒子上大學還等著我籌錢呢,我可不能耽誤干活啊?!?p> “你有選擇自己治療方案的權利,可是你得想好,如果你兒子知道你為了他丟了一根手指,他會不會傷心,你的家人會不會傷心,錢沒了可以再掙,但是手指沒了是長不出來的?!?p> “大夫我知道你是好心,我謝謝你了,但是我確實沒錢接手指,你就給我包扎一下就行?!?p> 林杏勸了患者很長時間,但是患者還是決定不做手術。林杏從小生在富裕家庭,養尊處優,不知道貧窮的滋味,所以無法理解這位患者的選擇,作為醫生,她也很想幫助這位患者,可是她也很無奈。
林杏剛剛準備休息,護士的呼喚又繃緊了她的神經。林杏一看,被送來的患者竟然是趙書睿,他的本科同班同學,他在一天上了五臺手術之后,剛剛走出醫院突然倒下,被送到了急診科。林杏一檢查,心臟驟停。林杏不敢耽擱,還有沒有推到搶救室,林杏就開始在走廊里為趙書睿做心肺復蘇。
林杏是第一次這么直接面對自己熟悉的人,前兩天,她和趙書睿還一起上手術,現在,趙書睿就躺在這里,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心肺復蘇30分鐘無效就應該停止,因為如果30分鐘患者都沒有恢復心跳,那說明患者已經不可能救活了。到了第二十分鐘,林杏真的哭了出來,自己這么熟悉的一個同學,同事,還這么年輕,難道真的沒有希望活下去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儀器上無情的數據像一把尖刀一樣插在林杏的心里,難受、煎熬。也不知道是上天憐憫,還是趙書睿運氣好,趙書睿的心臟最終開始了跳動,林杏松了一口氣,林杏把趙書睿交給了聞訊回醫院的同事,自己去搶救其他患者了。
林杏一出急診室,就被患者團團圍住,圍的水泄不通。林杏一個一個給他們看病,直到說得口干舌燥,直到感覺天旋地轉,下半夜,患者少了起來,林杏騰出時間去看趙書睿。
“拐哥以后得注意了,不能老這么拼。”
“你是不是給我做人工呼吸了?親我了吧?!?p> “早知道你現在這樣,我當時就不給你做人工呼吸了。”
“你舍得看著我死嗎?”
“那你舍得看著哪個患者死?”
“也是,我今天上的五臺手術都是重癥,想想都后怕,如果我再早點走,可能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我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你看看為了你,多少同事都不睡覺專程回醫院。”
“我面子大唄。”說完這句話,林杏和趙書睿都笑了,林杏走出病房,一個人走到走廊,卻哭了,但是留給她哭的時間不多,因為還有患者等著她去救治。
林杏整整一天晚上都沒有睡覺的時間,眼睜睜地看著天亮,有時間睡覺才是例外,通宵不眠則是平常。到了上班的時候,一個消息讓林杏消除了一晚上的困意,曹修在昨天下午,也就是林杏休息的時候,被紀委帶走調查,調查有關他收受藥品回扣的事宜。本來被舉報的是莫思凡,被抓起來的卻是曹修。大家都覺得,這一定是莫思凡干的,莫思凡取得了這場戰爭的絕對勝利,甚至把對手曹修送進了監獄,吊銷了他的醫師執照。曹修走后,曹修的治療組由陳瑤帶管,而陳瑤又是急診科里為數不多的站隊莫思凡的醫生,這一下子,全急診科的醫生都去巴結莫思凡,好像曹修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早交班后,林杏正準備走,莫思凡走到林杏面前,其實莫思凡最想爭取的人是林杏,可是林杏又是不想參與這種事情的人?!拔蚁轮苡幸还澱n要上,給我去當助教可以嗎,內容是氣管插管。”
“行,有什么需要我準備的?”
“我微信告訴你。”莫思凡很高興,她覺得林杏不拒絕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而林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拒絕,順從的話幾乎脫口而出。林杏甚至覺得自己沒有骨氣,這么快就和自己不屑的人妥協了。
林杏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這件事,她從莫思凡做的那些事里感覺到莫思凡不是一個好人,可真正和她接觸,和她說話的時候卻覺得莫思凡也沒有那么壞。其實林杏和莫思凡很像,一樣的清高,一樣的重感情,但是因為有不一樣的經歷,導致她們走了不一樣的路。回到家,林杏都沒來得及脫衣服就直接一頭栽在床上,到了晚上,左衛回家看見熟睡的林杏,為她蓋好被子,做好晚餐,自己出去送外賣送快遞去了。林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看到了左衛給自己做的晚餐,感覺心里一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