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走到前臺拉低帽檐,故意壓低聲音說:“誒,之前有人在這里幫我訂了房,麻煩您幫我查一下。”
“好的先生,您請說。”前臺服務員恭敬地說。
“芙麗雅·奧爾丁頓。”
“請出示相關證件。”戶將她的出入證遞了出去。
“不好意思,先生這得有本人來辦理,本店不接受他人委托。”這破酒店怎么這么多條條框框啊!戶從兜里翻出奧爾丁頓家族的主徽章擺在她面前。這位服務員一看到燦金色的稻穗立刻就不淡定,而且有點質疑地看了戶一眼。
“怎么,這枚徽章是懷疑我造假還是懷疑我偷回來的。”戶語氣似乎不是很友善,畢竟八只眼珠都往他身上看。
“并不是,小人多有得罪,還請大人稍安勿躁。”前臺服務員翻開厚厚登記本,在上千個冗長的名字中找到了奧爾丁頓這個尊貴的姓氏。
“先生0430號房,左邊電梯直上四樓。”服務員直向電梯,戶瞥了一眼站在電梯旁看報紙的特務,看來是有一定的專業訓練,竟然沒有出現任何的可疑動作。
“那個小姐,請問0430旁邊的房間是空的嗎?”戶笑著對她說。
“有的,0431是空房間。”
“那麻煩把這間房間定下。”
“請支付300洛丹,登記時間為6.29到6.30是吧。”
“這都要300?”戶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他半個月的開銷就只夠住一晚?!
“請體諒先生,您訂的都是本店最高級的套房,原價是1200洛丹一晚……”
“好好好,我知道了。”戶及其不情愿地將錢包掏出來,掏出包里僅有的三張紙幣交上去。
“這是兩個房間的鑰匙,請務必保管好。”戶拿上鑰匙快步走向電梯,果然那名偽裝很到位的特務露出了馬腳,本能地躲到了電梯門的一邊,戶進入電梯也沒有跟過來。
“叮――”一聲,戶提著手提箱快步走進0430,將衛浴的屏風放下并且打開蓬頭,熱水嘩嘩的噴涌而出,和近乎零度的空氣碰撞形成一陣陣白霧。
戶做完準備工作后又移身到0431,然后坐在墻邊靜靜等待獵物上鉤。
果然只過去了三十秒,走廊外面就出現了雜亂的腳步聲,不多不少正好四人。
“都準備好了沒有?野豬是這間房吧?”一名男人小聲地說。盡管如此戶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把玩著套房里的簽字筆。統一都是TT+消音器么,戶依照擊錘的聲音判斷。
“我說大哥那女人沒出現怎么對這個大眾臉男出手。”戶差點對這位可愛的特務發言笑出聲來,怪不得司令部都說我適合潛伏。
“蠢貨,那男的竟然能拿出那枚徽章,那肯定和那女人有糾纏不清的瓜葛;或許是那女人包養的鴨子也說不定。抓住他,還怕那女人不出來嗎。”
現在的特務都這么不省心的嗎,戶掏出伯萊塔檢查有沒有什么毛病,因為戶知道這批人就是黑馬卡的地下黨,但戶還是忍不住要宰了他們。
“碰”他們破門而入,只聽見嘩啦啦的水聲便不分青紅皂白對里面亂射一通,結果顯而易見,把馬桶蓋都打爛了都沒有出現一聲慘叫。
“完蛋,快撤!”那名隊長似乎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急忙拉著他們往外跑。
“咻――”他們一退出0430便聽見一陣悠揚的口哨聲。是他,他竟然躲在隔壁房間里!那名隊長惱羞成怒,立刻舉起TT手槍,奈何戶比他更早出手。擊殺沙盜首領的方法情景再現。
一把銀色餐刀從戶的手中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還沒等他舉起槍餐刀就貫穿了他的頭顱。四肢突然失去了支點,像個斷了線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媽了個巴子。”其余三個特務舉起手槍,但戶哪是什么好欺負的種,幾個大跨步就接近了最前面的特務,反手一鎖將這名特務的的身體朝向其余兩人的槍口。
兩人頓時愣住了,沒想到這家伙這么卑鄙,狹長的走廊根本沒有機會給他掙脫。正當他們猶豫之際,戶則鬼魅一笑。
“雖然很抱歉同為同事,但工作需要也請各位多有冒犯了。”兩顆子彈隨后便在他倆額頭開了個洞,兩人也應聲倒在血泊中。
“你這混球!!!”那名被戶擒住的特務用極為驚恐的目光看著冒著煙的槍口被他強制轉向自己的太陽穴,而且食指被他壓制得死死的,幾乎這具軀體任由戶擺布。
“再見了!”一聲槍響,腦漿噴灑出來濺到戶的黑色大衣上。他用衣袖擦了擦衣領上的保暖羊毛的血跡,看著歪扭七八的尸體以及墻上用血跡噴涂的頗有藝術氣息的畫面。
戶蹲下來,試圖從這些尸體上搜出什么有用的東西,果然除了手槍之外他們就是連乞丐都不如的窮鬼,什么都沒有!
“嗯哼,這是什么?”戶從其中一人的衣袖扣子上發現了一些鐵銹,似乎是從銹跡斑斑的鐵制品上剝落下來的。戶同樣在其他三人身上找到了少許的鐵屑,但都不是同一個地方。其余三人分別從臀部,肩胛,和頭發上發現鐵銹。
但戶思來想去有各種各樣的方法都可以沾上鐵銹,那這些整齊的鐵銹到底從何而來,戶很快放棄了思考。
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跟哪都分不清,就算自己知道了,和這些潛伏了有些年頭的人來比,優劣就很明顯了。
“現在只能交給這里的憲兵隊擦屁股了。”戶用出吃奶的勁將這四具尸體拖進0430,然后開始回憶起野戰醫院的路該怎么走。看著大街上茫茫大雪一直呆在亞熱帶地區的戶難免大腿開始冷得哆嗦起來。要怪就怪自己做得太絕濺了一身血,叫計程車的話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戶向前臺借了把傘冒著突然刮起來的暴風雪走到街道上在街道上此時的能見度大約只有5米左右,而且穿過街上的暴風甚至連戶踏出一步都很艱難,落在傘上和肩上的積雪更是加大其肌肉的承受壓力。
僅僅走過一個路口其中一邊的傘骨就斷了,暴風雪如打鐵師傅手上的大錘一樣狠狠地擊到自己毫無防備的背上,戶連忙躲到較近的屋檐下暫時躲避呼呼作響的勁風,再看了一下手上彎曲變形的雨傘,看來自己今天真的是多災多難。
兩邊街道都是空蕩蕩,偶爾有幾輛私家車經過。戶嘆了口氣,緩緩運起Hell Door,黝黑的瞳孔變得深不見底的黑色,全身的肌肉都繃起來了。戶在腦里回憶大概的路線,僅僅邁開一步,就以獵豹都望塵莫及的速度在街上狂奔。盡管戶用手護住了雙眼,臉部肌肉也進行了強化,但表皮的痛覺神經卻依舊暴露在無情的暴風雪中。
“好疼啊!!!這作孽的暴風雪!”戶在街上瘋狂地大叫,自然鵝毛大雪和厚實的墻體多少都將他可憐的聲音都覆蓋掉。
市立第一野戰醫院前門警衛室,里面一名安保人員正在享受大雪天下那一杯剛煮熱的拿鐵。他輕抿一口在看著正在運作的電暖氣,不由得想抒發這個世界是多么美好。
“噔”的一聲,窗戶發出不尋常的響聲,他別過頭一看。窗戶外白花花的一片,他連忙打開窗戶,只見外面的雪花爭先恐后地闖進他溫暖的小窩里。
他往雪塵揚起的方向探過去,奈何能見度低的可憐。“怎么會揚起這么大的雪塵?哎呦冷死我了。”那名警衛打著寒顫把窗戶關上,掛上守衛醫院大門士兵的無線電:“門前,門前聽到嗎?”
“門前聽到。”
“有什么速度很快的東西往你們那邊移動,你們要注意。”
“收到”門前兩位掛著G43的士兵盯著白茫茫的邊沿出現的黑點,也正如警衛所說黑點身后跟著一大片雪塵。
“快停下!”兩名士兵同時舉起步槍,其中一名大喊道。
“開槍,這么大雪他能聽見也是見了鬼了!現在過來肯定也不是什么圣誕老人。”另一位剛說完G34的槍口便吐射出一枚7.92mm的子彈。
聽著愈行愈遠子彈破空的聲音和看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黑點。這槍打空了,他拉下彈殼,命令隔壁的士兵說:“中士,在他距離我們20碼左右便開槍,這次我不信要不了他的狗命。”
“來了!”兩名士兵同時對著這模糊的人影扣動扳機,只見人影倏地憑空消失了,兩枚子彈也跟無頭蒼蠅一樣消失在暴風雪中。
“見鬼,他從我們腰間擦過去了!”那名士兵連忙轉過身,準備開出下一槍時,只見在白熾燈下兩枚分別閃耀著金銀兩色的徽章。
米格道斯的次屬徽章和奧爾丁頓的主徽章?!那名軍銜稍大的士兵立刻將槍放在自己大腿邊和大腿平行,向眼前這位不可思議的男人敬禮。他臉上被暴風刮出兩道細微的傷痕,鮮紅的血珠子順著他干凈的臉龐滑到下顎骨。
“小人無意冒犯,請大人治罪!”他鏗鏘有力地回應,但看見旁邊一臉懵逼的中士還傻乎乎舉著槍,順勢就給了他一腳,小聲地說:“還想活命的話就把槍放下!”
中士見狀趕緊也把腿收攏作出一樣的動作。戶自然是不會去計較這些,他掛滿冰屑的下唇哆嗦著憋出一句話。
“有沒有暖爐......”
“啊,暖爐?!里邊請。”兩名士兵帶他走進醫院大廳,只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戶被凍的僵硬的臉龐開始抽搐,他緩緩抽出跟搟面棍一樣的手把臉上的冰屑全拍下來,深吸了一口宜人的暖氣,鼻翼瞬間充斥著溫暖,戶好像得到了救贖。
看著眼前這位神人,那位士兵試著問:“大人,您到這有事么,能幫上忙的卑職肯定為大人鞍前馬后。”
戶看了這老油條一眼,雙手負背裝腔作勢起來:“那個今天新來的醫生在哪?”
“誒,今天剛來那個女娃子嗎?應該是穿過前面的大廳,直走盡頭那間辦公室就是了。”
“中士,過來給大人開門。”另一名士兵用老前輩的口吻指揮中士說。
這位年輕人也不敢吱聲,默默地跑過來打開大廳的毛玻璃門。只見一進門里面幾十雙眼睛都望向他那邊來,有的還手握花瓶。但他們一看到這兩名衛兵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重新躺了下去,靠門的幾名傷員甚至還玩起了蝴蝶刀。
“大人里面直走就是了,我們還有工作就失陪了。”
“嗯,好好干活。”
大廳里面都是擠滿了傷員,但大多都手腳健全,身體都能自由活動。也就是說只是稍微掛了點彩就送到了這里。但戶看到他們制服上的部隊番號也就明白了其中的貓膩。
戶穿過人滿為患但直徑不超過一百米的大廳,花了足足半個鐘。要不是他們身份特殊的關系,戶真的不想跟走迷宮一樣繞來繞去。
當到達走廊時,氣氛就完全不同了。如果外面是菜市場般的熱鬧,里面就像被打掃過的戰場一般死氣沉沉。因為床位有限的緣故,里面走道里都擠滿了人,在這里的人要么少胳膊要么少腿,還有的甚至包的跟粽子似的。
“忍著點啊,我開始了啊。小南把毛巾給他咬住。”身材微胖的護士指揮著那名瘦小的護士。瘦小的護士用左手捂住傷員的眼睛,用纖細如玉的右手捏住他滿是泥土的大手。
“嗯――唔――”那名傷兵大叫起來,那名微胖的護士手持鐵鋸子把他發黑壞死的腿鋸開來,只見暗紅色的血和鮮紅色的血在走廊上泛開來,濡濕了兩位護士潔白的護士服。那名護士強忍著眼淚在他缺了半邊的耳畔念念有詞,不知道是被他因為劇烈的疼痛捏得生疼,還是胸前這位痛不欲生的戰士發自真心的流淚。
“妮絲護士長,他……”那名瘦小的護士抽泣著說。護士長停下手頭的工作,將鐵鋸甩一邊,破口大罵:“這該死的暴風雨,好不容易運來的麻藥給耽擱了。小南出去喊兩個壯點家伙把他抬出去燒了!”護士長強撐起身子將染紅一片的表拿出來踢了個勾,隨后面無表情的從戶身邊走過。
戶印象中沒有進過野戰醫院,因為自己掛彩幾乎都是自己處理,要么就是黛爾幫忙處理。戶看到這場景不由得心里產生一點不適,盡管死人見多了,但大多數都是自己痛快解決的,但眼前這位卻在求生中掙扎去世的……
“今天第幾個了。”在拐角躺著士兵用僅剩余的兩指把萬寶路點著,吸了一口遞給了旁邊斷腿的士兵,他接過去后把后半口都吸進肺里了,他咳嗽兩聲說:“果然少了肺還真難受啊。今天的話,第三個了吧。”
戶可沒興趣去聽兩位重度傷殘人士打發時間的無聊對話,他走進辦公室。椅子上還搭著黑色的羊毛防風衣,桌上的瓷杯還沒蓋好,應該是走的很急。
已經開始工作了嗎?他無所事事地倚著墻,在隔音良好的辦公室里小瞌了一會。
“唔……”戶睜開眼睛,芙麗雅曼妙的身材映入眼簾。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她喝了一口水說道。看著她消瘦的臉頰上的汗珠,估計剛從手術室出來。
“啊沒有。話說回來……”沒等戶說完芙麗雅就匆匆忙忙將新的一次性無菌手套換上便往門外走了,她離開之前說道:“有什么事工作完再說吧,我還有兩臺手術,桌上留了兩塊面包餓了你就吃吧。”
看著她還遺留著斑駁血跡的手術衣,再看了看墻上的吊鐘,都八點多了……她已經連續做了差不多八個鐘的手術了。戶不由得有些驚愕,比起她這種一股腦一塊為別人生命做斗爭,自己這個厭倦殺戮的劊子手卻顯得惡臭不已。
戶此時也是心惶惶,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讓戶為難了。她的一點一滴都在潛化戶的殺心。盡管出身的世界不同,但理念卻和戶不謀而合。要說真的狠下心痛下殺手嘛,或許這永遠都成了自己心里的疙瘩。
外面風雪都停了,是個月朗星稀難得寧靜的夜晚。戶靠在醫院陽臺上,呆呆地看著月光在雪上行走。
“嘿,朋友。來一根嗎?”一根萬寶路從他肩后伸出來。戶回過頭看,是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但這人給人的感覺卻意外的相合。
“謝了。不知閣下大名。”戶接過來,那名中年男人給他點著了煙。
“叫我槍管行了,在苦惱什么呢年輕人。”他對著皎月吐了一口輕煙。
“一些在刁難自己也在為難上頭的事。”
“這種事嘛,也確實不好拿捏。我看你雖然干凈,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吧。”槍管一語道破,但戶也發現他沒有興趣追問下去的樣子。
“你也別往心里去啊,大家就混口飯吃,你哪邊都跟我個要飯打工的沒關系”他把煙頭扔到積雪里踩了踩。
“其實呢,五年前我也是黑馬卡那邊的人。”
“哦?”
“原來我的故鄉就是三教九流惡棍的出產地,自然作為其中的一員因為惹火上身才不得不參軍避風頭。所以就去了黑馬卡,起初也只是混口飯吃,但聽著他們日復一日念叨著自由解放什么的,不知不覺也著了道。”
“自然而然地也被騙上了戰場,面對帝國軍那猛烈且不帶歇氣的炮火支援才知道他娘都是放屁,為了活下去真的是每天都在坑坑洼洼間開回穿梭。很幸運地,我活下來了,但代價同樣是難逃的。”他掀起他的軍服,露出他的后背如炮彈橫掃過的戰場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大坑。
看著這觸目驚心的肉體,他依舊顯得很灑脫:“天不絕我啊,我逃出來了!然后四處做些小勾當勉強度日。但帝國軍那邊發的參軍公告里所含的福利讓我心動了,但這次我很識相,我利用一點人脈分到了后備部隊,準備翹著腿等著吃軍餉時,我們這批后備部隊又被拉上了戰場,也就是這里。沒辦法誰叫主力部隊都打光了。”
“憑著天時地利人和,我和幾十個兄弟又活了下來,這次就不一樣了!活下來的我們被安插到了王牌部隊,”槍管指了指他的臂章,上面寫著七一七師也就是帝國五個直屬師其中之一。
“王牌師團就是好啊,我就打理戰場時大腿被人陰了一槍,就把我送到大后方的醫院來。我后面那些家伙都一樣,他們都是命比金貴的老兵油子啊。”
“所以說呢,上頭那是屁話,忽悠忽悠就把人忽悠進去了。到頭來不管是誰,還不是互相吹胡子瞪眼,干著急罷了。能頂啥用?”槍管抱胸搖頭說。
“咱自己的腦殼,為啥給別人擋子彈,”他擺了擺手,走進門說:“能說就這么多,悟不悟就看你了;不說了,那死肥婆快來巡查了。”
戶向他道了聲謝之后望著朗月長舒了一口氣,是啊!大不了殺了她一了百了,帶著兩枚珍貴且付有意義的徽章歸隊,但那有怎樣。等著兩大家族聯手對自己進行圍殺嗎?戶就是神仙也得掂量掂量這里面的分量。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自己真的接受了追殺令,但自己的特殊性依舊還會被當槍使,到時橫死街頭就頗有貽笑大方的意味,更別說自己還要挖掘當年的事實……
戶想了整整三個鐘,這三個鐘思考琢磨潛伏期間的履歷還有就是結合現在的狀況重新定義自身的價值。整個醫院都沉寂下來了,就像高考時答題那種寂靜。
戶回到她的辦公室,只見芙麗雅趴在桌子上,小腹附著緊身的手術衣此起彼伏。還讓戶哭笑不得的是這孩子連手套也不脫,臉上都沾到了一些血跡。
戶用溫水濡濕一點紙巾,把她臉上的血跡輕輕抹掉。然后將大衣披在她身上,輕手輕腳地把桌上的臺燈熄掉。戶則靠在門邊,靜靜聆聽她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晚安,拼命工作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