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幻覺，空曠。
這是每個人在睜眼后看到的第一反應。
“這里是？”有人問道，同時嘗試伸手去摸。
只反饋了一股虛無縹緲的觸感。
“空間狹間，你們可以理解為時空裂縫之類的。”
石浩靈的聲音響起，人們的目光聚集過去，看著這位救場的年輕人。
“你還會空間系？”孫子斌挑著眉毛。
“不。”石浩靈否認，“是法老閣下的能力。”
視線又集中至亞伯甘迪爾身上，后者些許思考了片刻：“這里就是孤之戰士生活的地方？”
石浩靈對此不置可否：“不重要，現在不是解釋什么的時候了。”
亞伯甘迪爾也嘗試觸摸著此處的空間，他從未想到過進入自己撕裂的空間之中。
他還有更多的疑問，比如為何石浩靈知道這里，甚至能帶他們進入這里，不過，誠如其所言，現在可不是做這些解釋的時候。
“是找到結束一切的辦法了嗎？”伊琳娜問道，作為知曉劇情第二多的人，她相信石浩靈現在出現絕對有什么深意。
“是。”他點頭承認，臉上帶起微笑，“來自無數人的積累，無數前輩的經驗，這是最有可能，也或許是唯一的方法了。”
沉默。
但此時的沉默，亦不再是從前那般的消極。
似乎是石浩靈那樂觀的態度影響了幾人，至少葉、塔、亞三人的臉上已不再陰云密布。
“那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孫子斌緊了緊手骨，“我現在就像把那個狗屁神的臉打爆。”
“先等一會吧，這塊狹間的混亂度足夠拖延那家伙一段時間。”相較于孫子斌暴戾的態度，石浩靈顯得放松很多，“我需要先和法老閣下交流一些內容。”
“哦？”亞伯甘迪爾杵著權杖，“愿聞其詳。”
“哈哈，放心，只是簡單聊一聊。”石浩靈帶著亞伯甘迪爾走到一旁，聲音越來越小。
現在，出去那些幾乎失去戰力的人們，就只剩下四人面面相覷了。
孫子斌似乎燃起了斗志，塔修斯則在感慨自己終究是老了，葉秋辰在看著兩人交談的方向。
其中，唯有伊琳娜，臉色陰沉。
“他打算赴死。”平靜地開口。
“……”三人皆是無言。
“何出此言？”葉秋辰問道。
伊琳娜看向那邊，石浩靈和亞伯甘迪爾的交流似乎非常順利，兩人甚至有說有笑的：“他現在的狀態和那時候一樣。”
聞言，孫子斌和葉秋辰皆是想起來了。
唯有塔修斯完全在狀態之外：“那時候？”
“他的父母死于一場火災。”孫子斌接過話茬，“而就在一周前，他找到了那個縱火的家伙。”
言盡于此。
塔修斯已經了然。
“我們能做些什么嗎？”孫子斌看著伊琳娜問道。
“……”后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聞言，孫子斌動了動喉結，想說些什么。
最終還是放棄了。
畢竟，當你將要面對神明時，真的會有誰知道該怎么做嗎？
話分兩頭，另一邊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只要這樣，就能視線在狹間里移動。”石浩靈結束了他的教程，“哪怕我們到時候失敗了，也能通過這種方式逃走。”
亞伯甘迪爾咀嚼著前者講過的內容：“原來如此，但是孤還有一個問題。”
石浩靈歪頭：“請講？”
“汝該如何？”亞伯甘迪爾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汝的所有設想中，都未提及汝的處理？且莫說成功與否，倘若未果，那偽神又該何人來處理？”
對此，石浩靈依舊是帶著樂觀的態度：“放心，真出了任何問題，我”
“石浩靈，此為汝之名諱，對吧？”
亞伯甘迪爾摸索著權杖上潛入的寶石，明明外表看上去大前者不了幾歲，可話語中卻蘊含了年邁著的語重心長：“歲不知汝為何能擋下那偽神的招數，但，汝僅為二級，此類關乎存亡之大事，不因壓在汝等小輩肩上。”
石浩靈搖了搖頭：“話非如此，法老閣下。
這就是我的使命。”他拍著自己的胸口：
“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宿命，也是我選擇的道路。”
亞伯甘迪爾看著他，看著這個今天自己才第一次見面的小輩。
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只是那份微笑之下蘊含了許多的，他所無法看透的復雜。
嗡——
嗡————
刺耳的雜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接著是劇烈的震動！
本來幾近平靜的人群又一次泛起了絕望之音。
“又怎么了？”“被找上了嗎？”“結果這里也不安全了嗎？”“還有哪里能安全啊！”“拜托了，誰都行，結束這一切吧！”
相較于人群，石浩靈等人看得更清楚。
原本好似虛擬無形的狹間之壁，如今劃出了一道道血紅的痕跡。
“那家伙快要找過來了。”
石浩靈和亞伯甘迪爾回到原本的位置，前者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從容：“各位，接下來，所有人類的性命就交給我們了。”
話是如此。
事實亦是如此。
除去他們六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其他的人可以被稱為戰力了。
七級？除了伊琳娜，已經全部戰死。
六級？或許櫻木花璃也能上戰，但他的狀況可不只是傷勢。在這短短不過一天的時間內，那些災難所摧毀的可不只是建筑，還有人心。
至于更低的等級，別開玩笑了！雖然說石浩靈是二級，但那不代表這其他人也能做到！連領域都無法展開，去了真的就是送死了。
“靈！”伊琳娜握住了石浩靈的手，“需要我把空間還給你嗎？沒有了那些卡你……”
“不用。”
石浩靈將對方的手輕輕推開：“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伊琳娜抿著嘴，“那你答應我，如果真的失敗了！絕對不要……”
她沒有說完。
只是看著他的眼睛。
“嗯。”
這是他的回答。
隨后，他轉過去，五指合并化為掌，高舉頭頂，劈下！
空間，裂出一道口子。
風，吹進了這個充滿了壓抑的狹間。
人群自然感知到了這點，或者說，不少人已經猜到了石浩靈將要做出的行為。
去面對神明嗎？
眼睛，看著那道不斷擴大的裂痕。
在裂痕的另一側，只有無止盡的白光，看不清后方的一切。
塔修斯在盯著裂痕喘息，四肢在發抖，面色卻十分平靜。
葉秋辰拔出了一把劍，舞了個劍花，眼神凌厲。
孫子斌回頭看了眼人群中的孫子瑩，無言的對望，似乎在訴說著離別。
亞伯甘迪爾盯著石浩靈，神色復雜、糾結，最終化為了一聲嘆息。
伊琳娜雙手合攏，作祈禱狀：“偉大的，至高的終焉之主。
請保佑我們。
保佑我們能凱旋。”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影響了許多人。
活下來的教徒們紛紛效仿，姿態虔誠，懇請庇佑。
這份情緒也影響著其他的人，他們也開始祈禱，不論像誰，只為了那份心安。
即便他們即將面對的就是神明。
“走吧。”
石浩靈說道：
“該去，演好最后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