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去軍營的日子,阿依每天下了漢語課便獨自去后院練習飛蝗石。致遠與她約定,若他輪值回來時,她能在五步的距離每十發能有九發擊中湯碗口大的紅圈,他便帶她去城里玩一日。阿依原本對逛街并沒有興趣,但這一次也說不清是什么原因,竟然十分的期待。因此,她每日的練習愈發的刻苦,因為過量的練習導致手腕酸痛拿不起筷子的事已是稀松平常了。
雖然致遠不在家不會影響阿依練習投石,但卻少了一個可以陪她聊天,練習漢語的人。玉麗吐孜說:“姐姐,跟我一起去跟嘉卉姐姐學打纓穗吧?”
阿依搖頭:“我手笨,學不了這樣精細的活。”
玉麗吐孜轉轉眼珠:“那一起說說話也好啊。夫子不是說要多說多練嗎?”
阿依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點頭說:“好。”
嘉卉果然和玉麗吐孜描述的一樣,漂亮又溫和。她熱情卻又不失分寸地招待第一次去她院里的阿依。命侍女兌了蜜水,又拿了幾味西域蜜餞果脯招待兩個女孩兒。玉麗吐孜拿了一縷絲線遞給阿依,道:“姐姐,你要不要試試?”
阿依茫然地接過絲線,不過左右翻看了兩下,絲線就繞成了死結。玉麗吐孜張了張嘴,又癟了癟嘴,郁悶地說:“姐姐,你的手怎么抖成這樣?”阿依尷尬地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嘉卉微笑著伸手握住阿依的手腕,拉她在窗邊坐下,不動聲色地把一團亂糟糟的絲線隱在寬大的袖子里,柔聲問:“聽世子說,你一直在跟著致遠學飛蝗石?”
阿依縱使還不懂得人情世故,也能感受到嘉卉的善意,感激地點了點頭。
“那就難怪了。”嘉卉輕拍阿依仍然有些紅腫的手腕,“我見過致遠投飛蝗石,不僅僅是精準,去勢也是極強的。可見要有很強的腕力。你一個弱女子,從前也沒練過武,陡然學習這個,手腕難免會有傷,手抖也是正常。”
她喚來丫鬟小滿,吩咐:“把世子常用的舒筋膏找一盒新的拿來。”
小滿很快拿來一只青瓷盒。打開盒蓋,一陣清香飄了出來。嘉卉道:“這舒筋膏很好用,對各種扭傷拉傷都有奇效。致遠到底還是個孩子,只知道教,不曉得憐香惜玉。”瑩白的膏體和似曾相識的清香提醒了阿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致遠給我一盒,我忘了用。”
嘉卉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旋即意味深長地一笑,吩咐小滿:“好生替阿依姑娘涂抹按摩。”
阿依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擺手推辭:“不用不用,晚上回去,我自己涂。”
嘉卉溫和一笑,輕拍阿依的肩膀讓她坐下,道:“不用客氣。小滿的按摩手法很好,讓她幫你涂抹按摩,效果更好。”
交代了小滿替阿依按摩手腕,嘉卉又去看坐在一邊榻上研究新的纓穗花色的玉麗吐孜,時而點頭稱贊,時而出言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