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著這半死不活的恐怖巨獸,鄭凡舒了舒心,只覺身上百痛不止,猶如萬蟻噬身,蹣跚著慢慢退后,打算回去休息一下。
“嘶,嘶。”望著那離去的身影,巨蟒搖晃幾下,抬起頭顱,眼中亮起赤日般的紅光,一顆灰蒙蒙,缺了一個大口子的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高頻率震動,然后嘭地炸開,一股灰色的能量被抽離出來。
“轟隆隆。”巨蟒大口一張,一股灰色的氣體猶如崩塌的雪山,氣勢如虹地噴向鄭凡,沿途的樹木,泥土紛紛瞬間冰住,化成雪白。
“啾。”小雜鳥驚慌地高叫,翅膀閃電般扇動。
“什么。”鄭凡忙回頭,黝黑的眼珠子內是鋪天蓋地的灰光,忙雙膝一彎,迅速向后一躍,丹田內兩顆晶粒一震而破,靈力以平常幾倍的速度運轉,迅速集結身前,一塊幾米大的靈盾立地而起。
“噌。”兩股能量猛烈地撞擊在一起,一股波紋炸裂開來。
“呀。”鄭凡緊咬銀牙,身體盡力前傾,雙腳死命抵住地面,半個身子被打進泥土中。
“呲呲。”交集在一起的能量相互糾纏,碰撞,伴隨著一陣光芒,又同時消失。
戰斗周邊,殘木斷樹,翻滾的黑泥,滑落的枯枝,躲藏在地上的昆蟲盡皆穿上冰裝,鋪上雪白,一動不動,伴隨著一陣風吹過,紛紛散成碎塊。
“嗡。”一聲震響,高大的盾牌和灰色的能量相繼消失,只留下銀裝素裹。
鄭凡伸出僵硬的雙手艱難地搓了搓臉,然后搭在坑邊,慢慢攀爬,但失去力量后,強烈的虛弱感和疼痛包裹住他,抓拉幾下,又滑下去。
“嗚。”小圓球邁著小短腿從懷里跳下來,紅紅的鼻子打了個噴嚏,然后向前伸出長長的兩顆門牙咬住鄭凡的衣服,用力向后拖。
“嘿。”鄭凡肘部頂在冰塊上,皺緊眉頭,崩緊臉頰,踹動雙腳,艱辛地爬了上來,又癱倒在地上。
“嘶嘶。”巨蟒一氣三喘,費勁地扭動身子,翻出深溝,長長的唾沫子掛在嘴角,赤紅的眼珠漸漸回復黝黑。
“轟。”粗大的尾巴拍打在冰面上,濺起一片片冰棱,鑲嵌著讓人膽寒傷疤的蛇身,扭動著朝鄭凡走來。
“站起來,快站起來。”鄭凡努力握了握拳頭,內心拼命呼喊。
然而,顫顫巍巍豎起的雙肘尚未用力,就頹然倒地,費力抬起的頭顱,離地半寸又重回原位。
“呼。”鄭凡咬牙嘗試了一次又一次,又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呼吸聲越發濃重。
“呲呲。”馬車大的蛇頭一步一步靠近,猩紅的蛇信子似在眼前。
“啾。”小雜鳥瘦小的爪子抓著鄭凡的衣服,快速揮動翅膀。
但是太弱了,力量懸殊過甚,除了干著急似乎已經別無他法。
“嘶。”伴隨著腥臭的蛇味,巨蟒來到了身邊。
鄭凡倔強地扭過頭,死死盯著那示威長鳴,口水亂滴的大嘴,鼻子無法抑制地抖動。
“嗚。”小圓球流著淚珠,撅著屁股把頭塞進鄭凡的肋下,無助地哀嚎。
伴隨著血紅的巨口落下,鄭凡只覺得天地一片寧靜,仿佛冬日里北風呼嘯過的早晨,沒有聲響,沒有生機,死一般的沉寂。
“啾。”小雜鳥張著淡黃的嘴,發出一聲聲哀鳴,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血口向下。
巨蟒眨了眨眼,閃過一絲嘲弄,頭顱加速向下。
‘沒有辦法了。’鄭凡內心冷嘲,覺得人生就跟坐過山車,大起大落,笑聲未完,就得卷鋪蓋走人。
“死就死吧。”鄭凡咬著牙,一字一頓。
“咔。”唇邊碰到堅冰,慢慢收攏。
“嗯。這是什么。”剛收整的表情閃過詫異,一絲墨綠的靈力從氣旋內緩緩流出,轉入四肢百骸。
“靈力?”鄭凡猛地瞪大雙眼,喜色無法抑制地顯露。
“多點,再多點。”握了握雙拳后,急切的呼喚響起。
“噔。”一雙稚嫩的手撐住咬合的上下顎,抵住快要咬住頭部的大嘴,倒豎的眼睛火一般熾烈。
“嘶嘶。”巨蟒憤怒地大叫,扭動身子,下頜重重地砸在地上,冷冷的碎冰,濺入衣服內,冰涼一片。
鄭凡咬緊牙齒,閃爍著墨綠光芒的小手一點一點地掰開巨大的雙頜。
“啊。”伴隨著一聲怒嚎,鄭凡猛地扭轉身子,甩動雙臂,把巨蟒甩飛出去。
“嘣,嘣,嘣。”一連串的響聲后,巨蟒重重地砸在一塊巨石上,身體慢慢滑落,天空揚起一陣陣冰屑。
“呼。”鄭凡單手一撐,佝僂著站了起來。
對死亡的無助化為無邊無際的憤怒,熊熊燃燒。
“給我去死啊!”
狂怒的吼聲響起,鄭凡像離弦的箭穿過冰霧,高躍向天,體內靈力瘋狂涌出,一柄三米多長的墨綠色長錘郝然浮現。
“死。”巨錘伴隨著鄭凡向下猛砸,天空驚雷陣陣,像承受不住地發出劈啪聲。
“嘶。”巨蟒慘烈地哀嚎,燈泡大的眼里只有遮天的大錘。
“轟。”冰屑鼓動直至天空,鄭凡單手扶地劇烈喘息。
地面上,龐大的巨蟒已經消失不見,連鮮紅的血跡,也被翻滾過來的黑泥遮蓋,只留下一個半米大的深坑。
“嗚,啾。”兩個小家伙跑過來在冰地上興奮地蹦蹦跳跳。
“呵呵。”望著那開心的身影,鄭凡眼角一黑,昏倒在地。
時日悄過,月亮從天邊消逝,太陽爬上山頭,冰封的大地慢慢融化,露出雜亂的戰場。
鄭凡眼皮抖動,眼睛慢慢睜開,感覺全身麻癢麻癢,想伸手去抓,卻無絲毫力氣,手指頭都不想動彈。
“嗚,啾。”鄭凡的注意力被連聲鳴叫吸引,一個潔白的圓球出現在視線中,短小的四肢,正從地面抓起一大團綠葉塞進鼓鼓囊囊的嘴中。
“嗚。”發現鄭凡已經醒來,小圓球蹦跳而起,跑了過來,短小的尾巴歡快地擺動,伸出紅紅的小舌頭到處亂舔。
“呵呵。”鄭凡撫摸著柔順光滑的毛發,嘴里發出爽朗的笑聲。
“啾。”一只紅黃羽毛的鳥兒放下腳下的綠葉,輕叫一聲,落在鄭凡胸膛,歡快地跳動。
“哈哈。”笑聲響起,久久不止。
“嗚。”眼角帶著笑意的小圓球,努了努鼻子,走到鄭凡肚子旁,小口大張,散碎的綠葉凝成一團被吐了出來。
“啾。”小雜鳥忙趕到,小爪子扒拉著綠葉,分散在肚子周圍。
鄭凡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小短褲,至于其他的衣服,一開始在戰斗中已經被波及地七零八落,后又被一陣撕扯,現已化為爛布,堆在一旁。
而且,“這。”鄭凡望著布滿全身的綠渣,眼珠子微瞪,留下感動的淚。
“啾。”小雜鳥安慰地啄了啄他的肚皮。
“這些是什么。”鄭凡眼珠子轉了轉,有點疑問。
“嗚。”小圓球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左前腿伸出在右前腿上一劃,小臉緊皺,露出痛苦的神情。
“啾。”小雜鳥伸著小爪子,指了指綠葉,又指了指草地西邊的野花,然后抓起來放到小圓球身上。
小圓球一把抓起綠葉,塞進嘴里,隨著一陣咀嚼,吐出一把散碎的綠渣,然后放在右前腿上,指了指鄭凡身上的傷口,臉上露出舒適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鄭凡看著這兩個戲精的表演難掩笑意。
“可,我這已經一天一夜不曾回去了,還不知爹媽如何擔心,只希望能夠手下留情,估計我的屁股不堪承受啊!”
“還有婉悠離開有些時日了,不知到家沒,真是想念,只希望平平安安,幸好我今天沒帶香囊。”
“也不知老師開始點我名沒,但無論如何,這么一鬧,我的逃課生涯估計得完。”
“而且。”鄭凡感受下快消失的肚子,“我真的很餓啊。”
“特別是。”鄭凡瞄了眼捧著蓮花晶塊一啃一啃的小圓球,那有節奏的咬動,真是饞死人。
“反正我現在不想再吃了,這次差點就死了,特別是那狂暴的能量,漲得經脈都快炸開,還是以后再說吧。”
“咦。”鄭凡內視一下,內心驚呼,“怎么我的經脈變好了,昏迷前,我還記得,由于過于憤怒,瘋狂使用靈力,有的經脈都出現了裂紋。”
“難道是。”鄭凡眼珠子一定,憶起昏迷前尚未使用完的墨綠靈力,還殘留在經脈里。
回過神,又內視一遍身體,在一小截經脈發現了一小股淡淡的靈氣,內心欣喜,“看來我起碼武徒七級了,這頓折騰也不算毫無收獲,只是沒有修煉心法,也只會用一次少一次。”
晝生夜落,又一天過去。
鄭凡坐起來,伸了伸懶腰,綠葉紛紛掉落,黑紫的鞭痕和累累傷痕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蹦跶起來,除了有點虛弱,已經無甚大礙。
告別兩個小家伙后,鄭凡剛踏出迷嶺,奇特的著裝就被村民看到,隨后被聞聲趕來的爹媽,拖回家里,一頓棍棒伺候,悲呼聲久久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