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弄糊涂了,這是想卸任,還是要擔責?
夢卿和霍辛一同拜見了高座上的峙神,一行人就此分開,女眷進入內室續話,男子留在外廳喝茶。
“小姨,吞山金麟獸就交給你了,瀧崎宮仙山還是交由我來掌管。”若瀅非常熱情的遞上香茶,一面走到夢卿身后,殷勤的給她捏肩,小嘴巴巴地說個不停,“我已經是瀧崎宮主了,怎能讓長輩來接任?再說我對這片仙谷已有了深厚感情,會向祖父請旨,讓它今后就跟著我,聽說你在靈界還以瀧崎宮的名義行善,那就改個名字叫嫣霞谷,今后做你的嫁妝好了。”
夢卿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的目的,就是擊怒她,這些年的涵養也不是白培養的,“母親,我對瀧崎宮的情份,也是根深蒂固,這些年我顛沛流離,唯有那里留有親人的味道,讓我時刻銘記,瀧崎宮的精神是正義,是光明,這,不能成為某個人的身后名,它支持我們奮斗,就像泰華山一樣,光明、正義、恒久傳承。”
幻熙早已不住瀧崎宮,這些年也算是默認了那里交給若瀅,夢卿說的合情合理,但是與侄女爭奪,還真不好決斷。
“正義!光輝!哈,說的真動聽呀!這些難道不是墊高你的身后名嗎?一個女子,名聲和財富一樣重要,都是嫁妝的一部分,你敢說你沒有私心?那你為何爭權?為何在魔界自稱瀧崎宮主?是誰授予你的?再說你回來不是嫁入的嗎?身為他人婦,你為瀧崎宮做的可以到此為止了。”若瀅從未與人爭執過,可是為了達成心上人的意愿,可謂寸步不讓。
夢卿點點頭,輕輕的笑道:“我為瀧崎宮可以不嫁人,你可以嗎?我為瀧崎宮可以肝腦涂地,你可以嗎?它是我的身后名,還是我的生命?”
“哈,不嫁人?”若瀅經不起譏諷,終于泄露秘密,“你馬上就要嫁到魔界去了,難道瀧崎宮要加入魔界嗎?”
夢卿捏緊了拳頭,心潮翻涌,不知若瀅的話是何人的陰謀?
幻熙眼看要劍拔弩張,焦急道:“胡說,小孩子不可以亂說話,夢卿不會嫁去魔界,她會嫁給霍辛,瀧崎宮今后就是夢卿的嫁妝。”
嫁妝?夢卿笑了,她爭來爭去就為了搶奪嫁妝?
沁沁適時溫柔的笑道:“母親,你忘記了?若瀅已經是瀧崎宮主了,哪有小姨接任侄女的道理?”
“你倆在鬧什么笑話,賓客盈門,還不去迎接,在這里爭執嫁妝?丟不丟人?”峙神的聲音清晰隔墻入內,讓大家都頓覺尷尬。
一行人由內室出來,正好看見天帝天后乘坐火鳳,駕著華麗的儀仗到來。
幻熙女君先行一步,站在夫君峙神身邊。
眾人客套幾句,紛紛在宮殿內落座。
夢卿面帶寒霜,坐在沁沁母女下桌。
天帝坐在上首,朗聲笑道:“泰華山,我已有多年未回來了。”
峙神點點頭,淡淡說道:“泰華山是天界學府,天帝盡可隨時來視察。”
天帝笑道:“不敢當,師弟學識淵博,高情遠致,又能以身作則,嚴格約束子女,是眾仙之表率,這不,我今日就送女兒女婿,拜入泰華山門下潛心學習來了。”
峙神清咳一聲,淡淡的看向夢卿。
夢卿眼觀鼻鼻觀心,靜守本心。
峙神見夢卿還算識趣,朗聲答道:“天帝有何指派,盡管吩咐。”
天帝清咳一聲,對著夢緣公主和駙馬晟拓陽說道:“你們還不拜見師尊?”
夢緣公主和晟拓陽,雙雙來到峙神夫妻下首拜禮,“夢緣公主,駙馬晟拓陽,拜見峙神師尊及師母。”
峙神點點頭:“快請起,不必多禮,泰華山是天界學府,是神圣莊嚴的學院,一項以尊師重道,潛心鉆研學問為先,不論官職出身,都要遵循和諧共進的原則,想學好一門神技,就應暫時拋卻庶務,明心靜思,認真參悟道法才好。”
兩人同聲答是,退回原位坐下。
天帝看著夢卿,笑道:“前不久,你們夫妻回到天庭,說要解除雷神和小夢神的婚事,如今小夢神可算是回來了。”
霍辛面不改色,卻心潮涌動,他與侄兒渝彥坐在對面。
夢卿起身,躬身行禮,“小夢神不敢當,小仙嫣夢卿下界歷練今日方歸,還請天帝陛下,天后娘娘見諒!”
天帝笑道:“小夢神還是這樣耿直,只是回到天界,不去天庭拜見請封,而是率先回到泰華山,這也的確有違天條法規吶!”
他上下打量亭亭玉立,風姿翩然的少女,面色忽然一冷,怒聲道:“四千年前,你砍斷幽月女使雙腿,致使魔界疫癥擴散,又侵犯嘲風王子海域,引發海嘯,造成水族大規模遷徙,作亂天庭,我命天兵天將緝拿,你竟敢潛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蔑視天規戒律,罪責難逃,你可知罪?”
夢卿淡定自若,躬身一禮道:“天帝陛下職掌天界權柄,自然可以裁決。”
天帝等了一會,見她不爭不辯,而一旁的幻熙女君神情緊張,峙神面容嚴肅,當即笑道:“小夢神認罪態度良好,果然知錯能改才好,一千年前,我收到魔界發來的聯姻帛書,說是碧珩龍帝仰慕夢卿女君已久,愿放下兵戈戰事,重修兩界之友誼,我思復良久,這的確是件好事,苦于找不到小夢神本人,至今沒有答復,如今,你可算回來了,正好可以前往魔界聯姻,將功贖罪。”
夢卿似笑非笑,將眾人神情看在眼里。
霍辛走向殿下,回稟道:“啟稟天帝陛下,嫣夢卿所犯錯誤,皆有前因,不可如此定罪,再則,她在魔界奮戰,不顧個人安危,所殺魔人數萬,積下一身血仇,如何能讓她去聯姻?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天帝憤怒咆哮道:“恒謹神君,你雖是聆昊老君的弟子,卻不可造次,現在是我問小夢神,你且退下!”
霍辛意志堅定,要與夢卿共進退,定睛一瞧,天帝臉上的紫氣神光已經掩蓋不在渾身的煞氣。
夢卿見天帝當庭怒斥霍辛,從容的一笑道:“天帝陛下,小仙無德無能,堪當不起大任,從前的小夢神封賞,不過是一場讓人嘗盡悲歡離合的捉弄,還請天后娘娘收回吧!免得小仙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你!”天后娘娘一拍桌案,冷笑連連。
夢卿沒想到天后如此沉不住氣,佯裝不見,繼續陳述。
“我才能淺薄,言行粗鄙,也無遠大志向,不敢丟天庭的臉面。”她自嘲的一笑,垂下眼簾,“如今,只想做一名寄情于山水的散仙,此生足矣。”
“想不到,小夢神倒是德行風雅之人!”天帝冷下臉來,“也罷!既然如此,那就讓若瀅仙子代為聯姻吧!”
“不要啊!”若瀅驚呼一聲,忙跪下來哭道:“我已有婚盟,怎可棄情悔婚去聯姻?”
天帝笑道:“你有婚盟,她也有婚盟,不過是你們小兒女私定終身,說來說去都是處犯天規,師弟,你教女無方啊!天界和魔界戰爭延續了十萬年,犧牲的天神小仙,要用百萬來計,難道說你們情愿看到殺戮不斷,山河染血,也不愿意犧牲小我,那一點點私情嗎?”
“小姨,我不能去,求求你,我什么都不和你爭,別讓我去聯姻。”若瀅哭的梨花帶雨,望向夢卿的眼神閃過恨意。
夢卿詫異的皺起眉頭,匪夷所思,這恨意從何而來?
霍辛一拱手,冷聲說道:“天帝陛下,天后娘娘,據我所知,魔界勢力分散,一個碧珩代表不了整個魔界,若是想開戰,四界魔王數眾,野心勃勃,不會聽從他一家之言,再說魔人性野好戰,并不會因為聯姻而息戰,說不定還會成為人質,讓我方作戰左右支絀。”
天帝冷笑,不過是剛剛晉升的小神,也干在吾面前指點江山,“那你說該如何是好?魔界廝殺就是大練兵,早晚有一日,會殺往天界,現在龍帝來請命,愿意從中斡旋,你卻要錯失良機,是何道理?”
“只要有利益,就會有掠奪,戰爭從不會止息,若是碧珩龍帝真有誠意,自然會做出成績,并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改變。”霍辛侃侃而談道:“我們從不懼怕戰爭,也不愿將責任推卸給某一人,天帝陛下,何不昭告天下,若真有賢德之士,自愿前往魔界締結友誼,也可以好好提拔,量才適用。”
“只怕龍帝沒那么好敷衍,認為我們不夠誠意,到時候非但起不到聯姻成效,反而推動戰爭。”晟拓陽不無擔心的說道,巴不得火焰更烈一些。
夢緣公主點點頭,“是吶!夢卿妹妹可是享譽三界的美人,誰能替代的了?再說碧珩龍帝指名要夢卿,自然是因為夢卿妹妹有過人之處,無人能及,無人可代吶!”
夢卿眸光流轉,斥駁道:“此話甚是無理,三界美人數不勝數,尤其是夢緣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說到獨特之處,不及你多矣。”
夢緣公主傲慢一笑,“可惜,那碧珩龍帝就是看中你,你倒是說說,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份?昔日,我們在魔界受盡屈辱,也是他礙于你的情面,對沁沁多有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