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若不是金光攔著，沐瀟定然要沖上去將邊云衣撕成碎片，可惜再此被困住，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用眼神來凌遲不遠處的女修了。
邊云衣可不是為了氣死沐瀟才出現的，她看向那白衣上沾了血的男修，神情復雜。
這算不算是救了南燁一命呢？邊云衣歪頭看了看他衣襟間隱約露出的傷口，嗯，應該算。
南燁同樣對上了她的眼神，竟在這剛從鬼門關走過一圈的時刻，笑了，“為師多謝徒兒相救了。”
邊云衣同樣彎唇，“師尊客氣，都是徒弟應該做的。”
四位剛松了一口氣的妖獸族長都愣了愣，一是驚異于這兩人之間的稱呼，竟是師徒關系，二是不理解兩人的態度，好像面對的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而是一件在小不過的小事，才會如此輕松閑適的對話。
火猊族長自然認出了邊云衣，他眼神一轉，看到了葛霜，“你們風狐族的小輩竟還有個師父？你可知道？”
其實邊云衣在樂境的幾十年除了在風狐族內活動，其余三族也只有和高層接觸過，除葛霜外，三族族長對她的評論也很復雜。
也是由于葛霜的緣故，他們有的雖然不贊成邊云衣的建議，但對其還是信任的，至少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用心。
這次由于靈材，上古妖獸集體出動，他們眼見邊云衣進入天外域石，其實還是很欣慰的，雖說她是以人修的身份行走在外，但到底是有妖獸的血統，得了好處也好和她商量。
事情一再反轉變化，心魔，兇獸，一個個的冒出來，而最先進入的三個卻只出來一個，他們對邊云衣已經不抱希望了，甚至葛霜還直擔心邊云衣是否已經隕落，十分憂慮。
結果邊云衣就在這時候又出現了，還幫了一個大忙，雖然看起來有些詭異，但總是個好消息。
“她很少提及在外界之事，有師承也是尋常。”葛霜淡淡道。
的確，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把心魔送走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南燁還有打開空間裂縫的能力嗎？這一爪下去，南燁是挨得結結實實的，還能維持陣法已經出乎人的意料很了不得了。
而之前的裂縫在陣法的震動下，真的是只剩下裂縫了，連罡風都已經感受不到了。
沐瀟顯然也發覺了這一點，她不由得諷刺的大笑，“哈，看來還是我的運氣好一些，你們有本事就一直維持著陣法束縛我一世，不然等我出去，一定將你們……”
她后面的話化為了無聲的一笑，惡毒的神色盡顯。
要是真能將她一輩子困住倒也沒那么多煩惱了，關鍵就是，困不住啊……
雖然沐瀟正處于劣勢，可她沒了最大的威脅，一點都不懼，就等著南燁支撐不住陣法倒是她自可脫陣而出，殺個痛快。
“呵呵。”
一聲不同于沐瀟的笑聲在這僵局之中十分顯眼。
青衣少女憐憫的看著沐瀟，笑著搖頭，“好天真的心魔啊，真是天真的讓人心疼呢。”
她的口氣很像剛剛消失的犼，這惹得沐瀟剛好一點得心情再次暴怒起來，要說最很誰，那定是眼前得女修無疑了。
從一開始對邊云衣產生興趣想將她禁錮在石中境中戲耍，到后來感受到她的威脅就想直接將其斬殺了事，到現在，光是殺了她已經不能讓沐瀟解氣了。
魔修有一門邪術名煉魂，沐瀟已經想好了要將其的神魂抽出，讓其經受千錘百煉之苦，最后變為神志不清只能為她所用的傀儡。
嗯，真是想想就痛快呢。
沐瀟心中設想，消氣很多，冷笑一聲，“你盡管逞口舌之快，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時光吧！”
邊云衣理也不理，她抬步走到那空間裂縫旁，蹲下身察看起來。
“云衣，你先出陣吧。”
葛霜突然道，邊云衣再厲害也不過金丹，她能有什么辦法啊？葛霜不知前因也看出心魔恨極了邊云衣，自然想讓她先出來，趁著心魔還不能動彈，趕快有多遠走多遠。
邊云衣聞言，抬頭沖葛霜一笑，“族長不必擔心。”
她一手撫在裂縫之上，雙眸輕閉，好像在感受著什么。
沐瀟只當她是在裝腔作勢，四個族長也不信她有法子，唯有南燁，看向邊云衣的眼神十分復雜。
時間過的既快又慢，快是對于四個妖獸，慢是對于沐瀟。
火猊族長雙唇微動，傳音給其他三個，內容只有一個就是等會萬一心魔破陣，他們也不必留在這里陪葬，先走為上策。
沐瀟也懶得說什么，她干脆往地上一坐，閉目凝神，只等陣法崩潰的那一刻。
唯有南燁，他看著邊云衣專注的探索的樣子，暗暗嘆氣，他已經明白徒弟要做什么了。
原本是不需要的，原本一切都計劃的很好，可惜趕不上世事的多變。
“師尊，可以開始了。”邊云衣忽地睜開眼，莫名的冒出這么一句。
“好。”南燁回道。
他們好像在打什么啞謎，只有他們能明白的，暗語，讓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那位南燁老祖，好像是夫君的舊識？”遠處，蝶微好奇一問。
仲撫點頭，“嗯，他資質甚高，金丹之時我便見過。”
“看樣子不止是資質高，眼光也不錯，”蝶微掩唇一笑，“他那徒弟也不簡單呢。”
仲撫的在邊云衣身上掃了一圈，不置可否，“我倒不知他何時收了徒弟，可能是一時興起也說不定。夫人，此地風大，我們走吧。”
這出戲看起來已經沒有懸念了，何必還留在這里？
“等等，夫君莫急，妾倒是覺得好戲才剛開始。”
仲撫挑眉，便依了夫人，而楚婉聽了卻背后一涼，她才是最想趕快走的那個，可惜身不由己。
變化是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的，靈氣，魔氣，還有別的而什么氣息，它們攪在一起，不斷地交匯，融合，甚至排斥，而起源就在那細細的裂縫之上。
纖細的指尖在跳舞一般，引動著，平衡著，安撫著，像是某種奇異的祭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