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養(yǎng)心殿的燭光陣陣搖曳,皇帝在案前批折子,雙喜在一旁換上了燒完了的蠟燭,又扣了一盞千絲龍紋燈.
此時敬事房陳公公進了來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該翻牌子了.”
皇帝也不抬頭只專心的看著折子“齊貴人的胎怎么樣了?”
雙喜低著頭斟酌著回道“皇上,齊貴人已搬去永和宮,有皇貴妃娘娘照顧,齊貴人自然無恙,皇上不必擔心.”
皇帝放下折子看著窗外打了一個哈欠道“清菀是細心,只是她未曾生育過,怕也不能很好的照顧齊貴人.”
“皇上已經(jīng)撥了御廚去永和宮單做齊貴人的膳食,皇貴妃娘娘也命乳娘接生嬤嬤日日跟隨,生怕有一點閃失,想來皇貴妃娘娘細心如發(fā),所以齊貴人才向皇上請旨搬去永和宮.”
皇帝想了想拿起佛珠往外走去,陳公公一看皇上走了急道“皇上,您還沒翻牌子呢?”
雙喜跟在皇帝后面回頭白了陳公公一眼,陳公公乖覺,只好低下頭跟著雙喜出了養(yǎng)心殿.
永和宮寢殿,清菀和齊貴人坐在榻上喝著茶說笑著,端念寧在下屬的位置時不時的插兩句嘴,倒也熱鬧.
“娘娘這里冬暖夏涼,距離皇上的養(yǎng)心殿又近,果然是極好的,嬪妾能和娘娘同住,說起來也是嬪妾的福氣呢.”齊貴人看著清菀笑著道.
“齊妹妹既然住到了永和宮,以后就是本宮宮里的人了,又何必嬪妾長嬪妾短的,豈不是見外.”清菀笑道.
齊貴人摸著漸漸大了的肚子眼角眉梢皆是喜色“嬪妾這個孩子來的實在是意料之外,還望皇貴妃娘娘能護嬪妾母子周全.”
“皇上囑咐,本宮自當看護妹妹不容有失,只是齊妹妹前幾日在啟祥宮中時常心悸夢魘,太醫(yī)可來看過妹妹了?太醫(yī)是怎么說的?”清菀看著齊貴人問道.
齊貴人只道“章太醫(yī)來瞧過了,他說女子有孕,心悸夢魘實屬常事,叫嬪妾放寬了心,多歇著,少走動,又開了安神湯給嬪妾,只是嬪妾雖喝著卻也總是隱隱不安.”
清菀和端念寧對視了一眼,端念寧看著齊貴人問道“齊姐姐這樣,有幾日了?”
齊貴人仔細想了想道“想來那日賢貴妃娘娘和福常在來看望嬪妾后,嬪妾就有些胸悶難受.”
“賢貴妃?她去過啟祥宮么?”清菀話音未落,就聽見敏蓉的聲音傳入耳朵,只見趙安泰領著敏蓉和芊常在進了來,對著清菀使了個眼色.
“皇貴妃吉祥.”敏蓉微微側(cè)身對著清菀施了個禮.
清菀看著她便覺得心煩,端貴人見了她們雖也是一臉的不高興卻也不得不站起來施禮.
“賢貴妃金安.”端念寧冷著臉起身,沒好氣的對著敏蓉福了一福.
齊貴人也要起身,清菀見狀忙出言道“齊貴人有孕,不必起身行禮了.
敏蓉看了看清菀一眼,做作道.“皇貴妃所言極是,齊妹妹住在這永和宮里,是要謹慎些才好.”
清菀拿起桌兒上的茶盞揭開茶蓋兒,看了看茶盞里還有一半兒的茶水對著趙安泰道“去填壺水來.”
“嗻”隨后趙安泰便下了去.
齊貴人見清菀不為所動,對著敏蓉道“賢貴妃這話,嬪妾實在是不解呢,皇貴妃娘娘為人細心對事周到,何況嬪妾住在這里也是皇上允準了的,難道賢貴妃覺得有何不妥么?”
敏蓉望著她只道“齊妹妹這話差了,再怎么說本宮也是皇上親封的貴妃,說了半日口也干了,卻還一直站著,連杯茶水都沒奉上,難道永和宮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清菀依舊不動聲色,只見阿碗搬來了座椅,放在了端貴人和福常在的身后,敏蓉扶著侍女春鬢的手坐在了清菀的對面.
“這些事情,本該是奴婢想著的,誰知上午的時候章太醫(yī)把奴婢和安宜姐姐都喚了去,去取齊小主兒的安神湯藥,回來后又去小廚房看了看今日菜色,一個疏忽便忘了進來伺候,實在是奴婢的不是呢.”
“娘娘身邊的人竟如此懈怠,嬪妾以為,此風不可長,必要把這丫頭送去慎刑司她才知了厲害.”福常在看著阿碗冷笑道.
“娘娘,阿碗和安宜一向穩(wěn)妥,又是章太醫(yī)命她們?nèi)ト彐臏帲羰前阉齻兯瓦M慎刑司,豈非是嬪妾的不是了,嬪妾實在是惶恐呢.”
齊貴人此番話既保住了清菀的顏面又撇開了自己,敏蓉少與她有接觸,不知她心思如此深沉,福常在吃癟只好作罷.
“行了,嬪妾還是會長春宮好好待著吧,齊妹妹就安心養(yǎng)著胎吧,龍?zhí)ヒo.”
敏蓉給福常在使了個眼色,和福常在一起走了出去.
“嬪妾住在這里,娘娘倒憑白受了許多委屈”齊貴人起身對著清菀福了一福,臉上皆是歉意.
清菀無奈一笑,語氣頗為落寞“罷了,時候不早了,你就回宮好生養(yǎng)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