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根煙，先平復(fù)了下心情。
兩個勉強算得上丑萌的妖精蹲在斗里，手擱在波棱蓋兒上，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我理了理思路，問道：“我記得奔波兒灞和灞波爾奔讓孫悟空捉住后割了耳朵和嘴唇，你們臉上零件都好端端的，不會是假冒身份故意接近我吧？”
一句話把二妖唬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慌了神，灞波兒奔（黑魚精）摸著耳朵訕笑道：“讓爺爺見笑了，幾百年前便已長好哩。”
我不置可否，接著問道：“你們怎么來的這里？”
奔波兒灞（鯰魚怪）恭謹?shù)溃骸盃敔斎莘A，自我家主人碧波潭萬圣龍王和九頭駙馬被孫行者打殺，吾等在潭底潛藏百多年方敢露面，后來在山中度日越發(fā)艱難，便斗膽來到人間做些營生討生活，今日教吾等撞見爺爺，真乃天之幸也。”
我又問：“你們在人間潛伏多久了？”
二妖異口同聲道：“整整五百年了也。”
這么久！我忽然靈光一閃，問他們：“這里還有其他妖怪，你們以前有沒有見過？”
二妖面面相覷，最后奔波兒灞（鯰魚怪）開口道：“吾等遷居此地雖不足百年，但打過交道的妖怪么，良善兇頑大大小小可也不少……不知爺爺有何打算？”
灞波兒奔（黑魚精）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在旁附和：“爺爺不如收了吾等，愿效犬馬之勞。”
我狐疑道：“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倆就上趕著給我當小弟？”
古人怎么說的？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都是經(jīng)驗呀。
奔波兒灞（鯰魚怪）急忙道：“吾等被那伙妖族兇人追擾多日，若非時時警惕，今日又被爺爺援手施救，只怕早已兇多吉少也。”
灞波兒奔（黑魚精）也道：“他們斷然不會就此罷休，吾等若回去，遲早也被擄了去。”
我好奇道：“那幾個也是妖怪？既然是同族，為什么要抓你們？”
二妖搖頭嘆道：“這倒不曾知曉，只是聽聞前不久開始，他們便四處擄掠同族，被擄去的皆有去無回，生死不知也。”
如今大戰(zhàn)將至，妖怪們自相殘殺是我始料未及的，想了半天不得要領(lǐng)，索性扔到一邊。我故作姿態(tài)對二妖說道：“跟著我也不是不行，你們都有什么本事？我那可不養(yǎng)閑人。”
奔波兒灞（鯰魚怪）昂首道：“稟爺爺，吾等自從在孫行者手里吃了苦頭，這千百年來勤修苦練，如今也算小有成就——方圓十里之內(nèi)若有妖氣波動，定逃不過吾等的火眼金睛！”
我希奇道：“呦！你們也去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里深造過？”
奔波兒灞（鯰魚怪）扭捏道：“就是譬喻一下，吾等靠的是鼻子。”
我心中暗喜，真是摔跤撿個金元寶，瞌睡有人遞枕頭。
雖然原著里對二妖著墨不多，但作為少數(shù)幾個能從取經(jīng)小隊手里死里逃生的小嘍啰，我其實對他們頗感興趣。
要知道就算戲份頗多的著名小妖“有來有去”，被猴哥親口承認“妖精也有存心好的”，最后也難逃奪命一棒，死后還被二師兄鞭了尸。
而黑魚精和鯰魚怪卻能在自家主人闔家破亡的情況下活下來，除了懂得順勢而為，有眼力價外，不得不說他們運氣也很好。
你看，今天被人追殺，又這么幸運遇到了我。
運氣，有時候也是一種實力。
老實說，以后的降魔大業(yè)具體從哪兒開始，我還真有點狗咬刺猬——無從下口。而他們以前便是打前鋒的探子，如果招安過來，再放手由他們招募幾個機靈的小妖精，組成一個偵察先鋒隊，有了他們深入敵后，為我方提供情報，以后我們就主動多了。
想到這里，我厲聲道：“你們在人間這些年有沒有害過人？”
二妖連連擺手，一疊聲道：“無有無有，爺爺放心！”
其實就是有我也沒轍，此一問旨在心理威懾，讓他們知道我的底線。
我見沒什么可問了，囑咐他們在斗里坐穩(wěn)，遮上斗布，一路風馳電掣往回趕。我還沒想好怎么安置他們，索性停到小區(qū)的地下停車場，讓他們繼續(xù)躲在挎斗里，告訴他們老實呆著，晚上再來領(lǐng)他們。
回到寵物店，三娘正在前臺輕聲細語接待著客人。
小白臉的水陸缸已經(jīng)初具雛形，法海在一旁指指點點，說這里應(yīng)該建個山門，那里應(yīng)該起座寶殿，也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七胞胎抱著三只肥貓在沙發(fā)上舔著棒棒糖看電視，壁掛電視正在播動物世界，一個極具煽動性的男低音正說到：“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jié)……”我趕緊拿遙控器給換到熊大熊二。
我問葫蘆娃：“小草阿姨呢？”
葫蘆老二道：“小草阿姨在里面給貓洗澡呢。”
我從老七手里搶過一根棒棒糖含著走進洗護室，只見唐小草正給一只渾身雪白的獅子貓吹干。白貓?zhí)е^瞇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我隨口道：“這貓好看哈，誰家的？”
唐小草摘下口罩，把貓掉個個，露出光禿禿的屁股，笑道：“看，認出來了吧。”
我眼珠子險些掉出來：“這特么是胖丫？白的？它到底是怎么做到臟得那么均勻的？”
白貓回頭，不滿地喵嗚一聲。
中午的時候老七想吃烤魚，被我嚴厲拒絕了，鯰魚怪和黑魚精嗅覺靈敏，我怕他們再起什么誤會。
……
晚上等唐小草下了班，我去車庫把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領(lǐng)上來。二妖一進店忽然抽了抽鼻子，大拍馬屁：“爺爺?shù)亩锤龤鉀_天，果真十分氣派。”
我郁悶地拉上卷簾門，把三娘法海等召集到一起，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鯰魚怪和黑魚精。
小白臉繞著二妖轉(zhuǎn)了兩圈，意外道：“小強，你還真滴給我尋到兩個管家邁？”
“別瞎說，他們以后是我們降魔小隊的先鋒偵察員。”我擦汗。
我對二妖說：“你們在人間也呆了幾百年，說話別再之乎者也的拽文了，以后跟著我可以管我叫老板，入鄉(xiāng)隨俗知道嗎？”
二妖一點也不含糊，立馬改口道：“得嘞老板，您就擎好吧！”
嘿，這口京片子，看來他們游蕩人間的時候還在帝都呆過不少日子呢。
我把買的手機拿出來，分給三娘他們，邊想著怎么教他們操作，隨口對二妖說：“等有時間也給你們買部手機，以后聯(lián)系也方便。”
二妖對望一眼，鯰魚怪不好意思地說：“爺……老板，不用您破費，我倆都有。”說著各自從兜里掏出一部最新款水果手機。
……
我心里這個恨得慌呀，戳著他倆腦門大聲呵斥：“我說你們這土生土長的本土妖怪，怎么這么崇洋媚外？”
等我加了他們的的號碼撥過去，一首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
我是灞波兒奔
他是奔波兒霸
灞波兒奔波兒灞
兩個快樂小妖怪
人見人愛美如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