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中,南風黎坐于下首,高位上是太后,兩人不緊不慢地品茶聊天。
太后放下茶盞,看了南風黎一眼。悠悠地道:“獵場刺殺冥王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祖母您。”南風黎笑著道,眼里盡是狡黠。
“皇上命你去查此事,你打算如何做啊?”太后將他臉上的得意之色看在眼里,繼續問到。
“祖母不必擔心,既然父皇要找這刺殺之人,找出來交給他就好。至于這個人是誰,是死是活,都由我說了算。”說完南風黎抿了一口杯里的茶,對著太后遙遙一望,他話里的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
太后聞言點點頭,“這件事做仔細些,哀家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壞了大計,明白嗎?”
“孫兒明白,祖母請放心。祖母,孫兒覺得是時候娶個正妃了,孫兒想娶溫將軍的女兒。”太后聽到是溫明宇的女兒,點點頭道:“溫明宇在軍中威望較高,手下一定有一眾衷心的士兵。你娶了溫蕪雅也好,既能拉攏沈相一派,又能得到溫明宇的助力,不錯不錯······”
南風黎出聲打斷太后的話,“祖母誤會了,孫兒想娶的是溫尹寒。”
“溫尹寒!為何是她?”太后皺著眉頭,驚訝地看著南風黎。
南風黎笑笑,解釋到:“溫尹寒背后有慕家,娶了她孫兒在錢財方面就無需顧慮,再者她也是溫將軍的女兒,同樣也能將溫明宇拉近孫兒的陣營。”
“不可,你要明白想坐這個皇位你就必須要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勢力,錢財可以再打算,但是你必須要在冥王之前得到大臣們的支持。你必須娶溫蕪雅為正妃,不可惹惱了沈相,得不償失。”
“可是祖母……”南風黎著急地開口,卻在太后不容拒絕的眼神里噤聲,低下頭道:“孫兒明白了。”
太后嘆了口氣,看著南風黎,輕聲道:“黎兒,你要知道等你做了皇上,想娶誰都可以。但是現在你還不是,哀家希望你記住這個。”
“是,孫兒謹記。”南風黎說著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心。
“好了,退下吧。”
“是,孫兒告退。”說著,南風黎起身退了出去。離開承德殿,南風黎停下腳步。
“去告知蕪雅小姐,本王在城郊涼亭等她。”
“遵命。”侍衛領命離開。
南風黎看著承德殿的方向,眼神充滿厭惡。末了他轉身離開皇宮,朝著城郊涼亭而去。
待溫蕪雅到的時候,南風黎已經等候在那。溫蕪雅一見南風黎,面上立刻掛上了笑容。她緩步走上前,聲音溫柔動聽:“蕪雅見過黎王殿下,給殿下請安。”
南風黎起身將她扶起,笑著道:“雅兒不必多禮,起來吧。”說著他扶著溫蕪雅在一旁坐下,并坐到了她身邊。
“今日本王邀雅兒來此是有好事要告訴雅兒,本王打算去求父皇為你我二人指婚,本王要迎娶你為我的正妃,不知蕪雅是否愿意?”
聞言溫蕪雅低下頭,作嬌羞狀。“能嫁給王爺是蕪雅的福氣,蕪雅一切都聽王爺的。”
南風黎大笑著將她摟進懷里,“以后雅兒就是本王的人了,這下本王也終于能放心了。你放心,父皇一定會同意將你許配給本王的。”溫蕪雅靠在他懷里,笑著點點頭,“蕪雅一直都相信殿下,蕪雅會一直等著殿下來娶我的。”
“蕪雅是怎么看溫大小姐的呢?”南風黎突然問到。溫蕪雅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姐姐在府里十分霸道,從不將我娘放在眼里。而且也同父親的關系不是很好……不知殿下為何要問蕪雅這個?”
“因為本王打算把她納進本王的王府里。”南風黎淡淡地道,眼里滿是算計的光。聞言溫蕪雅推開南風黎,抬頭的一瞬間已經紅了眼眶。
“王爺不是已經有蕪雅了嗎,為何還要納姐姐……難道是王爺已經喜歡上姐姐,不喜歡蕪雅了嗎?”
南風黎上前將人攬進懷里,低聲說到:“雅兒多慮了,本王同這溫大小姐有些過節。再者這溫尹寒如此不將溫夫人放在眼里,把她留在將軍府里,恐會對夫人不利。所以本王要把她納為妾,放到王府里,到時候她如何還不是本王的王妃你說了算的嗎?”
溫蕪雅聽了南風黎的話,終于是不再落淚。她雙眼微紅,眼角帶淚的模樣,讓南風黎一陣心疼。他緩緩地吻了上去,兩個人的唇一觸碰,就瞬間令兩人沉淪了下去。唇齒間的交磨愈演愈烈,過了許久,南風黎才放開溫蕪雅。
“雅兒就放心吧,她進了府也只是個妾,你才是本王心里最重要的。”
溫蕪雅低下頭,輕輕推了推南風黎的胸膛。“討厭,蕪雅知道了。”
南風黎又同她笑鬧了一番,才正色道:“不過此事還得靠雅兒幫本王一把。”
“王爺想要蕪雅如何幫您?”
南風黎微微一笑,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著自己的計劃。“后日太后會邀請各世家小姐,夫人去護國寺,你只需要幫本王將她引過來,剩下的就是本王要做的了,你不必知道。”
溫蕪雅安靜地聽著,末了靠在南風黎懷里點點頭。“蕪雅明白了,蕪雅一定會讓王爺如愿的。”
南風黎輕撫著溫蕪雅的頭發,將她擁得更緊,“雅兒是這世間最貼心的女子,你放心本王決不會虧待你的。”
溫蕪雅在他懷里點點頭,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眼里兇光一閃而過。溫尹寒,既然你處處都阻礙到我,就別怪我讓你往后的日子過得不順心了。
送走溫蕪雅之后,南風黎進宮面見了承天帝。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承天帝揮揮手免了他的禮,“起來吧,這個時候求見是有事同朕說吧。”
“回父皇,是的。兒臣是來求父皇為兒臣與溫蕪雅小姐賜婚的。兒臣與蕪雅小姐互通心意已久,兒臣希望父皇能成全我們。”
承天帝靜靜地看著南風黎,沒有說話。過了好半晌,他才開口道:“你當真要娶溫蕪雅為正妃?”
南風黎點點頭,認真地道:“是,兒臣要娶蕪雅小姐為正妃。”
“好,朕答應為你二人指婚。無事的話就下去吧。”說完承天帝就低頭看著手上的奏折,不再理會南風黎。
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南風黎立刻行了禮,退出殿內。
“來人,朕要擬旨。”
桂公公領命上到御前,待承天帝書寫完,恭敬地接過圣旨。
“明日還要勞煩慶林去溫府宣旨了。”
桂公公連忙應到:“皇上這么說就是折煞奴才了,能為皇上做事是奴才的榮幸。”承天帝笑笑,揮退了桂公公。
又看了一會兒奏折,承天帝又拿出一張空著的圣旨,想了片刻,他提筆寫下幾句話。寫完后,承天帝放下筆,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圣旨,才滿意地將它收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桂公公就到了溫府。
溫尹寒看著桂公公,心下一跳。這承天帝不會是來真的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溫家蕪雅小姐蕙質蘭心,德才兼備,是世家小姐之典范,朕甚喜之。特此為黎王與蕪雅指婚,嫁與黎王為正妃,欽此。”
聞言溫尹寒有些意外地看著桂公公,怎么是為溫蕪雅賜婚。
溫蕪雅有禮地接過圣旨,“勞煩公公來這一趟了,蕪雅謝過公公。”
“小姐客氣了,奴才也是奉皇上之命來此,還請小姐好好準備同黎王殿下的婚事。”說著,他看向溫尹寒,接著道:“不知可否同溫大小姐借一步說話,皇上有口諭給溫大小姐。”
溫尹寒愣了一下,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來到院子里,桂公公看著溫尹寒,臉上滿是善意的微笑。“希望溫大小姐能好好地考慮朕的提議,相信小姐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朕的那些皇子是絕不會給溫家和慕家置身事外的機會。這是圣上的口諭,奴才帶到了。”
溫尹寒有禮地道:“謝公公,尹寒明白了。”
“公公這邊請,尹寒送公公出府吧。”“好,就麻煩溫大小姐了。”
送完桂公公,溫尹寒再回到廳內的時候,只剩下溫千翎還在等著她。
“娘親呢?”溫尹寒上前摸摸溫千翎的頭,問到。
“娘親回房了。”溫千翎低聲回答。溫尹寒看著他,不解地摸摸他的頭,問到:“怎么了,不開心?”
“姐,你是不是也要嫁人?”說著溫千翎抬頭,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溫尹寒。
“是啊,早晚有一天姐姐也是要嫁人的。”
聞言,溫千翎沉默了。只見他眼眶漸漸泛紅,開口聲音有些生澀。“那那個人會對姐姐好嗎?”
溫尹寒摸摸他的臉,欣慰地笑了。這孩子把她看得很重,看到皇帝給溫蕪雅賜婚必定聯想到她了,擔心她嫁給不好的人。
溫尹寒拉著他的手,陪他往他的院子走去。溫尹寒笑笑,聲音溫柔:“我答應你一定找一個對我很好很好的人,對我不好的我絕對不會嫁。相信姐姐,好不好?”
溫千翎沉默了許久,直到兩人走到他的房門外,溫千翎才開口。“好,我信你。”
溫尹寒滿意地點點頭,目送他進了屋子。溫尹寒轉身向外走去,她的內心其實并不平靜,承天帝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現在溫蕪雅已經被指婚給黎王為了平均各皇子的勢力,她一定要被指給其他的皇子,才能達到平衡。倘若一定要嫁人,這個人是南風冥的話,她好像也不排斥。
溫尹寒本來打算去看一看栗慕言的,但是出了賜婚這么一件事,她還是決定去看看慕氏。溫千翎的擔心想必也是慕氏的擔心。
溫尹寒拐進了慕氏的院子,在慕氏房門外站定。
“小姐。”門外女護衛跟溫尹寒打了招呼,溫尹寒點點頭,抬腳走進屋子。
看到她進來,慕氏立刻露出笑容,只是這笑容誰都看得出來,太過牽強。
溫尹寒皺著眉,在一旁坐下。“娘,你不高興。”溫尹寒篤定地道,看來如她所料,慕氏的確也在憂心她的婚事。
“寒兒,你同娘說說你對成親有什么想法?”慕氏一把拉過溫尹寒的手,面露愁容地問到。
“一切全憑娘做主。”
聞言慕氏看著溫尹寒,紅了眼眶。這可把溫尹寒嚇了一跳,她連忙道:“娘這是怎么了,女兒說的不對嗎?”
慕氏紅著眼搖頭,“不,你沒錯。是娘沒用,娘雖是平妻,說到底是個妾室,能決定你婚事的還是沈氏。”
溫尹寒看著慕氏沉默了,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這兒不是她一直生活的現代,那時的她孤身一人,沒有人能強迫她做她不愿的事情。但是現在她不是莫嵐,是溫尹寒。溫尹寒有娘有弟弟有牽掛,她不能一走了之,不能不顧慕氏和溫千翎。
“娘,你放心吧,我的婚事不會由沈氏做主的……皇上可能會為我賜婚。”
慕氏抬起頭,盯著溫尹寒,拉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用力。“寒兒說的是什么意思?圣上會賜婚?”
“嗯。”溫尹寒笑著點點頭,“娘,還記得我們來京路上同行的那個人嗎?其實他是冥王殿下,皇上就是要為我們賜婚。”
慕氏聞言想起了一路上隨行的南風冥,心下一驚。她沒有想到那個一路上謙遜有禮,談吐不俗的男子竟然會是冥王殿下。“這……寒兒,你愿意嗎?寒兒,如果可以,娘寧可你嫁進寒門當妻,也不愿你進高門為妾。”
溫尹寒笑笑,“娘啊,若是皇上執意要賜婚,我們又能如何呢?”
慕氏拉著她,語氣焦急:“寒兒,若是你不愿,娘去求你爹爹,你爹一定有辦法的。”
“娘,沒關系的……比起被沈氏安排給那些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的世家子弟,冥王殿下這樣溫柔的人不是更好嗎。”
“但是寒兒,冥王殿下是皇子啊。你若是嫁了勢必是要卷入皇室斗爭里的,那必定會比世家府門的路更難走。”
溫尹寒看著慕氏,被握著的手輕輕回握。“娘,你不用擔心我。我背后有慕家,有將軍府,我相信冥王殿下不會虧待我的。”
“誒……既然如此,寒兒就自己拿主意吧,娘不會干涉你的決定,但娘希望你能過得好。”慕氏嘆了口氣,憐愛地看著溫尹寒。這個女兒從六年前就變得不一樣,她這個母親從來都沒有盡到過母親的責任。
一直以來都是寒兒在面對一切,在護著她和翎兒,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拖了這個女兒的后腿。她從不干涉寒兒的任何決定,無論未來要面對什么,她會一直支持她的女兒,即使這個女兒已經成長得太過優秀,即使她已經沒有什么能為這個女兒做了。
母女倆又聊了許久,溫尹寒才送慕氏回了房。
現在園子里,溫尹寒抬頭看著頭頂的那輪月亮,腦海里浮現出南風冥的臉。
“暗一。”
“屬下在,小姐請吩咐。”暗一從暗處現身,半跪在溫尹寒面前。溫尹寒依舊盯著月亮,半晌才淡淡地道:“你去慕言那里,告訴他我要一份關于冥王的資料。就說,與我婚事有關。”
暗一恭敬地領命離開,心里卻是波濤難平。他們的小姐要嫁給冥王殿下!
溫尹寒盯著天上的星星,突然笑出聲。“莫嵐啊莫嵐,你居然也有要嫁人的一天……”
溫尹寒轉身出了園子,朝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