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冥進了院子,直奔兩人的臥房而去。一進門他就看到美人榻上安靜睡著的溫尹寒,半張臉被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余下露出來的則是恬靜的睡顏。南風冥制住要向自己行禮的鳶尾,壓著腳步走到美人榻旁邊。
鳶尾識相地悄悄退下,隨便隨手將門給帶上了。
誰知他剛一坐下,溫尹寒立刻睜開眼睛,眼里一片清明,絲毫沒有睡過的樣子。她看到是南風冥,身體瞬間放松,解除了戒備狀態。
不是她不相信王府的守衛和鳶尾她們,只是她習慣了這樣時刻保持警惕,好像除了睡在南風冥身邊的時候,其余的每分每秒她都總能在睡夢中留有一絲清明。
南風冥看懂了她一瞬間的防備,他垂下眼眸,拉過毯子蓋過她的肩。溫尹寒的戒備他能理解,因為他也是這樣,似乎除了成婚后的夜晚,他從沒真正的入睡過,無論何時都得繃著一根弦。
南風冥摸摸溫尹寒的頭,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習慣了防備是因為想殺他的人太多,身在皇家身不由己。但他的丫頭,孩童時究竟經歷了何種的困境才會變得如今這個樣子。
“怎么了?”溫尹寒見南風冥一直盯著自己看,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她奇怪地問到。溫尹寒握住南風冥放在軟榻一側的手,兩人十指相扣,南風冥朝她笑笑搖了搖頭。
“沒事,父皇賜了一套翡翠頭面,你看看喜不喜歡。”說著他拿起一旁的木盒放到溫尹寒手邊,示意她看一看。
溫尹寒打開木盒,瑩瑩的綠色光華瞬間溢出來,精致的首飾靜靜地躺在里面。“真好看,我很喜歡,你代我謝謝父皇。”
“放心,我已經謝過了。”南風冥取出一枚翡翠鐲子牽起溫尹寒的左手給她戴上,接著關上木盒放到一邊。“這翡翠再好看也不及你萬分之一。”
溫尹寒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她勾起嘴角說到,對于南風冥的話很受用。
“我們什么時候去凌河?”
“明日。”
溫尹寒有些驚訝,“這么快?我還以為要晚些日子。”
“凌河一帶官員玩忽職守,昨日雨勢漸大沖毀了堤壩,百姓傷亡慘重。右相已經前往處理此事,我向父皇請命去調查那一帶的官員,查清此事。”說著南風冥輕握了握溫尹寒的手,溫柔道:“要勞煩丫頭和我走一趟了。”
“沒關系,不論你去哪我都會跟著的。”溫尹寒搖搖頭,微笑著說到。
當晚溫尹寒便讓鳶尾收拾東西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發,她還見了守在將軍府保護溫千翎和慕氏的暗衛,交代他們萬事謹慎,不得有任何紕漏。
嵐城由于連日大雨,天一直都是黑蒙蒙的。用過早飯,栗慕言站在回廊下靠著柱子,他抬頭望著天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找你半天了,原來你在這。”
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栗慕言回頭看到是尹慕瑬,冷峻的臉上瞬間掛上溫柔的笑意。“怎么了?”
尹慕瑬沒回答他,看到栗慕言被飄進來的雨水淋濕的肩頭,他皺了皺眉,沒好氣地上前卻是溫柔的將這人拽了進來。
“跟我回去上藥。”尹慕瑬拉著他在回廊上走著,栗慕言也不掙扎,任他拉著走。
其實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當時有山匪乘亂偷襲,他知道尹慕瑬完全能應付,但當下那一刻,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擋在尹慕瑬身后,再回過神時前胸已經被人砍了一刀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子,尹慕瑬拽著他在一旁坐下,自己則去架子上翻出了傷藥。
“脫衣服。”尹慕瑬站在栗慕言身前命令到。聞言栗慕言看著他,兩人靜默了好幾秒,接著栗慕言垂眸開始解衣扣。原本尹慕瑬沒覺著怎么樣,但是栗慕言解得很慢,直到他脫掉外衣開始解里衣的扣子時,尹慕瑬才覺得有些微地不自在,還沒等他完全地尷尬,栗慕言已經把里衣脫下放在了一旁。
白皙的肌膚,結實的胸膛,栗慕言姣好的身材徑直展現在尹慕瑬面前。喉結滾動,他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匆忙移開視線。
栗慕言瞅著他一連串的舉動,不禁有些好笑,他用手支著頭,歪著腦袋問他:“你這樣盯著別處看要怎么給我上藥呢?”
“我,我突然有點事,你自己上吧,我會檢查的所以不許偷懶。”尹慕瑬瞅到栗慕言玩味的笑容,直接把藥瓶塞進栗慕言手里,低著頭把話說完也不等人家反應過來就丟下栗慕言跑了。只留下栗慕言光著上身,看了手里的藥瓶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尹慕瑬一路沖到自己房間,一進門就到桌邊給自己倒水,一整杯涼水下肚他才覺得口中的干渴不那么明顯。撂下茶杯,他順勢坐在桌邊。腦海里栗慕言的臉和那白花花的身體怎么也揮散不去。曉是一路冷風也沒有將他臉上的溫度吹下去半分,尹慕瑬捧著自己發燙的臉,皺起了眉頭。他腦海里思緒萬千,無數念頭千回百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屋子里寂靜一片,尹慕瑬就這樣在桌邊呆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