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沉沉地嘆了一聲,眉頭凝重的擰著,忽然,攥在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
——是秦稷。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
說實話,他根本沒想好要說什么。猶豫了一會,正要硬著頭皮按下接聽鍵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側傳來:“別接。”
稷下之星大酒店頂樓的豪華套房里,吃飽了肚子的兩個人正橫躺在地毯上挺尸,蒙恬從褲兜里摸出一支很有年代感的手機,側著身子,送到秦政面前晃了晃。
秦政從他手里拿過手機端詳了幾眼,轉過身,笑著問:“你什么時候喜歡收藏這東西了?”
二十多年前的老爺機,他按開之后發現還能用。雖然不是第一代磚頭手機那種有點收藏價值古董貨,但在這個老年人都會用智能機的時代也很少見了。
蒙恬打了個小小的酒嗝,略微泛紅的眼睛微微瞇著,有一點口齒不清地說:“剛才從你大伯口袋里摸來的。”
秦政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是你拉他去坐的時候?”
蒙恬點點頭。
秦政笑了一聲,“你摸他這破手機干嘛?”他都不知道大伯還隨身帶著這么懷舊的東西,不過以他大伯那收藏垃圾的習慣來說,有這種東西并不奇怪。
“玩。”蒙恬大概是起了一點酒疹子,白凈的臉蛋上躥生出幾塊紅斑,秦政看的呆了一下,囑咐他別動,立刻翻身起來去給他找解敏的藥。他包里預先準備了一盒,怕自己過來水土不服對什么過敏應急用的,沒想到還真能派上用場。
拿著藥和純凈水回房間時,他看到蒙恬正在鼓搗那支老爺機。
“我不吃藥。”見他把藥遞過去,蒙恬搖了搖頭,“我……”說話間,又打了一個酒嗝。
秦政無奈地坐下,把藥喂進他嘴巴里,然后給他灌了一口水。
“你以后別喝酒了。”
剛才喝的時候倒是沒見他有什么不對勁的,誰知道喝完了就開始酒勁上身過敏了,說明他這體質就不適合喝酒。
蒙恬專注地在手機里翻什么,沒搭理他。秦政暗暗地想,你裝聾作啞也沒用,你看以后我讓不讓你喝。
不過嘴上卻問:“這手機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玩游戲……”
“這支手機里只有一個號碼……嗝……”蒙恬像是發現了什么秘密寶藏似的,眼眸閃著狡黠的亮光。
秦政忽然覺得自己或許知道那會是誰的號碼。看蒙恬按下了撥號鍵,他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都深更半夜的了,你打人家電話干啥呢……”
“約……約個炮?”蒙恬眨了眨眼睛,“這個在長安的年輕人好像很流行,經常游戲里看見有人在公頻問約不約的。”
秦政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約你個頭啊!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你就約!”
“怎么不知道?”蒙恬捂著被他敲過的地方嘟著個嘴憤憤地瞪著他,“不就是比誰能把子彈射的更遠嗎?我徒手都比他們拿炮筒丟的遠!”
看他一臉“真沒在胡說八道”的認真表情,秦政呆愣了半晌,不由得噗哧一笑,心想蒙山大概在這方面的教育做的很不到位。
他好心地湊到蒙恬耳邊,小聲地跟他解釋到底什么叫“約個炮”。蒙恬聽完很糾結地皺了皺眉,睇著秦政泛紅的耳根說:“你酒勁好像也上頭了吧。”
秦政心虛地“哦”了一聲,說:“可能吧。……你好淡定啊。”
蒙恬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你說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嗎?不過按你的說法,那這可不是什么好行為。這種事如果不是為了繁殖那就純粹是浪費精力吧。”
秦政笑了一聲,問:“那你怎么看待我大伯的事?”
蒙恬又捂著嘴,連續打了幾個小酒嗝,“你是說他也和別人約過嗎?”
秦政忽然有種“雞同鴨講”的微妙感覺,他覺得蒙恬在這件事上的理解和大眾很有偏差。他都不知道他的想法該說是保守還是完全基于大自然的原始本能卻不考慮人的特殊性了。
“他和別人有過一段情,難道你認為他們談對象期間什么也不做的?”
蒙恬困惑了一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剛想說話,電話忽然接通了。兩人不約而同地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巴,大眼對著大眼,互相交換了無數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