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人陸陸續續來到客棧大堂,只是未見季海川一人。
一張羊皮地圖鋪滿木桌,三人圍著地圖,正在研究下一步打算。
“諸葛大哥,我們接下來準備如何前往?”看著密密麻麻的地名,谷雨不由得豎起一身寒毛,那昆侖山又巧好在西北方向,一路小城大鎮不下千余個,不得不讓人望而卻步。
“昆侖山地處西北寒極之地,雪峰延綿萬里,此起彼伏,猶如天外屏障橫阻大地。其諸峰高聳,似要突破天頂,加上人煙寂寥,此去必定艱難。既然錢掌柜之事已了,想來也不必慌于掩藏,大可買上一輛得力馬車一路朝西而去,借過彭城、淮陽,襄陽,也可購置些己用”諸葛長風用手在地圖上指劃著這幾個城鎮,一一向兩人道清一路的籌劃。
聽這一席話,谷雨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光是聽上去,便覺得遙不可攀,恐怕搭上半條性命也未必如愿。
“真的要執著于此嗎?”藍辛夷開了口。
“若不如此,也別無他法,無論是宮里的御醫,還是民間頗有名氣的郎中,我尋來不少,卻見你病情無一好轉。這是最后的希望,若不試他一試,如何甘心?”諸葛長風話中帶著些許激動,話中盡是絕不放棄的堅決。
“人命各有天定,何苦逆天改命?況且,我早把這樣的殘缺當作自己該有的樣子,何苦勞神費力做這等不可能之事,且不說那位名喚絲竹空的人是否真能治療我的頑疾,光是這一路的艱辛,就足以累垮每一個人,如此得不償失又何必?”藍辛夷淡淡道。
諸葛長風長吁一聲,認真回道“若是命真交待于此我也就認了,只是不到玄天門,我誓不罷休……”
藍辛夷看著諸葛長風的執著,不由得眸神一沉,閃著濃烈的心疼。
谷雨看著面前僵持不下,卻又相互心疼的兩人,忍不住勾起她對阿哥的思念。是的,除了昆侖山玄天門,這世間谷雨也跑了個遍,愣是沒發現赤珠的半點下落,疲憊之余,更多的是無望,想到此處,谷雨眉毛都擰緊成團。
“喂!都聊什么呢?”身后傳來一個人聲,眾人循聲回頭,季海川嬉著臉,笑面盈盈而來,似乎昨日的事如風吹云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索性都住了嘴。
“季兄弟,你沒事了?!湘兒她——”良久,諸葛長風迎起身來,陪著一臉笑容。
“這點心不錯,都是我的嗎?”諸葛長風話未說完,季海川便事先一步打斷,似乎,是有意避開談及此事。
見著他避而不談,諸葛長風很快解了其中之意,也便不再點破,止了聲,又坐了下去。
季海川一屁股坐下來,若無其事的拿著盤中點心,便狼吞虎咽吃起來,像似餓了幾天剛被放出來一般。
“喂——想什么呢?”季海川冷不丁,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對面托著下巴沉思的谷雨面前。
突如其來的一拍,驚擾了陷入沉思的谷雨,谷雨驚恐之余下意識的抬起頭來,便迎上了季海川那一臉的壞笑。
“……!”谷雨大驚失色,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雖然有些冒火,但諒其大悲在身,便也不作深究。
“你至于嚇成這樣嗎?谷—小—雨”季海川故意拖著尾音,涼出一臉的不屑。
“昨日的話,我可都記在心里了,說話可得算話”季海川突然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臉,一臉認真地看向谷雨,他目光犀利,竟讓她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谷雨心中自是認同此話,既然話已脫出,便要言而有信。承諾在先,她不敢再巧舌如簧,她輕輕點了點頭,以此作為回應。
“……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即刻出發”諸葛長風迫不及待的催促著大家。
“現在?”季海川抬起頭,塞滿嘴的點心還沒得及咽下便噴了出來。
諸葛長風見狀,面上浮起抱歉之色“……無妨,待季公子填些東西再上路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