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晌午的時辰,此刻依舊暖陽拂照,連帶著吹過的風都是溫柔的,發絲輕微撓了下臉頰,酥酥的,癢癢的。
“外面真好。”卿綰見著太陽,仰著臉深呼吸。
慕之珩看向她,鬢角的碎發小有凌亂,便伸手理了理,將其挽至耳后,倒也清爽。
“回家吧。”
“嗯,回家。”卿綰側過臉答他,一臉辦大事的模樣,“正好我餓了。”
慕之珩失笑:“就記得吃了?”
“對啊,這很重要。陸羽走,咱們帶著辰王爺打道回府!”
跟著韓旭堯有肉吃,這是現代時卿綰所奉承的;而如今,跟著慕之珩繼續有肉吃,卿綰不可置否。
簡單家常小菜,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茶足飯飽,卿綰去府中小亭稍坐休憩,呆呆地看著池塘里歡游的魚愣神。
驀地一驚,原本游到卿綰面前的魚“嗖”地扎個猛子入了深處,在水面上蕩起點點漣漪。
慕之珩找到她,在她身邊坐下,問她:“在想什么?”
卿綰拿出那日飾閣買的戒指遞給他:“在想著把暗器藏進去。”
慕之珩看著掌心的戒指,一會兒將它拿起,認真端詳起來。
鷹嘴連接的另一端是寬角,因打造的有些厚度,并不十分尖銳,在此之上,雕磨的尖角紋路緊緊貼合,有些凸起。
他目光微轉,將這頭朝向卿綰:“這里吧。”
卿綰盯著那處寬角的厚度,腦中思想著那暗器的大小,她目光亮了亮,拉起慕之珩的另一只手擊了個掌:“之珩,這寬角可還有辦法再改造下?做個機關,只需藏三根銀針的空間。”
慕之珩不說話,握住那手往自己身前輕輕一帶,只是微笑看著她。
卿綰“哎”了一聲,此刻他們距離很近,近得呼吸在臉上是熱的,近的她清楚看到慕之珩眼中的自己。
他眼底似有流光,是波瀾不驚得溫柔,叫她被吸引了許久,直到,慕之珩眨了眨眼。
“你做什么。”卿綰紅了臉,她慌忙放下手。
慕之珩笑聲朗朗,他很是喜歡卿綰局促的模樣,他故意道:“你這么好看,又對云奚的禮物如此上心,我可是要吃醋了。”
卿綰憤憤地倒了杯水喝下,拍案起身,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努力淡定:“那你慢慢吃。”
身后,又是一陣好聽的笑聲,那離開的腳步聲可是更快了?
不再看她,慕之珩取來筆和紙,將戒指畫了大概,思索著,又仔細地寫下標記。
“陸羽。”正了正神色,他出聲喚道。
“王爺。”陸羽自一邊走出來,回應。
將圖紙和戒指遞給陸羽,慕之珩囑咐:“你替我跑一趟飾閣,將這些交給柳安,告訴他,后天下午之前務必將成果做出。”
“是,屬下這就去辦。”
卿綰回到房間,恨不得將自己埋起來,她坐在鏡子前,看著還未消下去的紅暈,一時間竟不知做何動作。
出息呢?
門外有人敲門:“綰綰,我可以進來嗎?”
“不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慕之珩知曉她是故意,哪里會聽她的,推門進來,他說:“還在害羞呢?”
卿綰否認地飛快:“當然沒有!”
“好啦,不逗你了。”慕之珩走到卿綰身后,雙手搭著她的肩膀,低了身子說,“綰綰,一個月之后,十里紅妝只為你。”
說罷,一道圣旨端端正正的交于卿綰之手。
她展開,看得仔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女子卿綰才學兼備,品德極佳,為人親善,特賜婚于辰王慕之珩為妻,一月之后完婚,不得有誤,欽此。”
賜婚為妻。
卿綰的眼眶熱得滾燙,她總覺得眼淚裝不住,老想著跑下來,一點兒也不聽話。
“賜婚是好事,不哭了。”順勢伸手環住她,下巴恰好抵在她的發間,慕之珩輕聲安慰。
“你去宮中就為了這道圣旨對嗎?”
“這是對你的承諾,自然重視。”
卿綰透過鏡子,可以看到慕之珩那張帥氣的臉龐,寫滿了認真。
將圣旨平方在梳妝臺之上,伸手握住那環于頸間的小臂,往下拉了拉,慕之珩伏在她耳邊,側頭看著她:“怎么了?”
“謝謝你,之珩。”卿綰拂去臉上的兩行,也側頭面向慕之珩,說話還有濃濃的鼻音,悶悶的。
慕之珩搖頭,身子前傾了一寸,右手捧起卿綰的臉,吻上她的唇,淺淺的,像羽毛劃過皮膚,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心底,又甜又癢。
卿綰不自覺地轉了身體,緊緊抓著慕之珩的左臂,慢慢地回應著他。
那日陽光正好,透過床前的窗,灑在兩人身上,無限依戀。
第三日傍晚,卿綰和慕之珩一同去了后山寒潭。
一如既往的冰涼刺骨,像那日一樣,卿綰變出狐裘披風,讓慕之珩穿上。
“你且稍等我一會兒,我將東西取出來。”對著慕之珩說完,卿綰便飛身至水面之上。
一手端于胸前,另手自胸前反手一指,頓見那潭水中根根細如牛毛的冰針飛射而出,場面好不壯觀。
“之珩,接好了!”手指方向立轉,卻見那冰針朝著慕之珩紛紛飛去。
慕之珩不慌不忙地揚起衣袖,往前發出一道青色玄光,如屏障般將冰針包裹其中,停在眼前。
“將它們放在這里就是。”
卿綰在半空中扔下一藍色小布袋,慕之珩腳尖點地飛身接住,將那些冰針裝好,整整一袋。
卿綰落于慕之珩身邊的時候,手里有三根繡花針大小的冰針,她取出手絹將它們包好:“走吧,我們還差最后一步。”
戒指臨近中午的時候,柳安便派人送來了辰王府。
卿綰看過了,寬角尖那處如今封閉著一個極小極小的針口,一般很難注意。里面的空間,剛剛好三根冰針的位置,戒圈的一側設有小機關,輕輕一按,針口就會打開,自動發射一根冰針。
快!準!狠!
將三根冰針藏于寬角內,卿綰拿著它問慕之珩:“你說,云奚會喜歡嗎?”
“會。”
“當然喜歡!”這一聲,來自云奚。
日子如約而至。
三人圍桌而坐,茶酒小酌,歡聲笑談。
“你于我,于之珩的恩情,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還請笑納。”卿綰把戒指和那藍色布袋給云奚。
“都是朋友兄弟,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小卿卿,聽之珩講起你知道我用暗器時,我的確驚訝,你好聰明。”云奚邊打量著戒指和布袋邊說,嘴角溢出的笑容出賣了他的內心。
“這戒指上有機關,里面有三根冰針,我施了法,它可以叫人瞬間無法動彈,所有武功仙法都不可用,旁人無解,一個時辰之后此針化水便會失效。”卿綰與他解釋,“至于那袋冰針,細如牛毛,嵌入皮膚并不會叫人發現傷口。”
“多謝多謝,這仙女果然就不一樣啊,小卿卿,你那么快就相認真是便宜之珩了。”云奚看向卿綰,夸她。
慕之珩慢條斯理地倒了杯酒給云奚,然后接話道:“嗯,是便宜我了,下個月,我與綰綰大婚,你不要遲到。”
“嘖嘖嘖,真是太便宜你了,小卿卿你也太心慈手軟了,這就答應嫁給他了?”。
卿綰朝著慕之珩眨了眨眼:“是啊,因為他是他,所以就嫁咯。”
“得~”云奚見狀機智舉杯,“不聽二位恩愛了,來,祝早生貴子!”
三人共同舉杯,慕之珩挑了挑眉,看他:“上次就同你說了,考慮一下,做我們的妹夫?”
話音剛落,竟然巧合。
“四哥,嫂嫂,云奚,你們怎么不叫我一起玩?”來者,正是慕清歌。